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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架上的零食菸酒品牌也沒有變過,因為賣的好的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樣。
他亦還是孤身一人。
居然有三年了。
新喪期即將過去,街坊都替他著急,催著他趕快走出來步入新生活。
“您放著,我有空了看看。”
鄭其明道,張姐正舉著照片,一張張地介紹基本情況,那些話一個字都飄不到他耳朵裡去,腦海中混混沌沌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張姐已經走了。鄭其明伸手拿過那些照片,正要放進抽屜,一個東西從口袋裡滑了出來。
是那枚銀吊墜,鏈子斷了。
他條件反射地蹲下去撿起來,把這枚銀製的小鎖握在手心摩挲,銀子果然溫潤,只消用掌心這麼一捂,便能很輕易地沾上體溫,不再冰涼。
鄭其明著了魔一般站起來,鎖上小賣部的門向外趕。
因為鏈子斷了,是需要修的。
菜市場角落裡有個小攤兒,專門做這些配鑰匙、修鏈子的手藝。鄭其明趕過去的時候他正要收攤兒。
“這個修是可以修,就是連線處看得出來,只能這麼接上去。”
“沒關係,修吧。”
攤主很熟練地滴上金屬膠,又拿電焊槍加熱融化,斷掉的鏈子重新接在了一起,但中間橫著一道醜陋的黑色痕跡。
“已經斷掉一次了,怎麼都恢復不了原狀的。只能這樣了。”
攤主把吊墜往鄭其明手裡一塞,收拾著做活計的小箱子,便離開了。
鄭其明把銀吊墜在手裡握了握,放進衣服兜怕掉,菜場人又多,索性掛在了脖子上,溫涼的如意鎖貼著他的面板,很快又變熱了,像是跟自己的體溫融為一體那樣。
夕陽西下,晚飯時節,菜場的菜販正在收攤退場,鄭其明碰到賣水果的老吳,把賣剩下的1個甜瓜,慷慨地贈與他吃,讓他晚上回家切個盤。
鄭其明抱著甜瓜,踩著一地夕陽往回走。這樣熟悉的場景,三年來他看過很多次,許是重新掛上這枚舊如意鎖的緣故,那些塵封許久的、自己再也不願想起的記憶開始洶湧地決堤。
這個白菜攤是那個人經常光顧的、這家的豬五花那個人說會偷偷注水、這個老伯的蘋果最好、這個奶奶的空心菜最新鮮。菜販還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可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買一束花不?最後兩把了,賣了收攤。”
蒼老的、顫巍巍地聲音在背後響起,鄭其明轉頭,見是一個頭髮梳地很乾淨的阿嬤,胳膊上掛著個竹筐,裡面剩下兩小把茉莉。
9月居然還能有茉莉,一定是拼盡全力開到了這個月份。
阿嬤用竹筐輕輕碰了下鄭其明的胳膊,鄭其明摸了摸口袋,帶出來的兩塊錢剛才修鏈子的時候全花了。
他想了想,然後蹲下來道:“阿嬤,我沒帶錢。但我有1個甜瓜,拿來跟你換這兩把茉莉,行不行?”
他把甜瓜舉起來,玲瓏瑩潤,散發著醉人的香甜。
阿嬤把兩小把茉莉放到他手裡,咧開沒牙的嘴笑了。
在茉莉的香氣中,鄭其明有些恍然,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家的。到家的時候,收音機忘了關,播放著晚間音樂,是最近新起的一個搖滾樂隊“蝴蝶”的歌曲專欄。
這個樂隊名他沒聽過,但主唱和著流水般的旋律一開口,整座屋子便充盈著熟稔到令人懷念的氣息。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開比也比不過它……”
極具滄桑感的男低音,卻唱出一種低迴婉轉的溫柔。
鄭其明倚在櫃檯邊靜靜地聽完了整首,懷中的茉莉被音樂一催化,似乎更加拼命地散發著芬芳。他抬起有些溼的眼睛,看向牆上的日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