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小竹將帳簾打起後,又跪在腳榻旁將盆中帕子浸濕,擰乾後敷上了薛翦的額頭,幫她揩去額間虛汗。
涼物覆上面板,不禁令她顫了一瞬,繼而轉眸看向那隻手的主人,略捎幾分困惑地開了口:「小竹?你怎麼在這?」
小竹嘴角輕牽,手下動作未停,聲線還帶著兩分稚氣:「小姐,我辰時便到了,現下已近午時了呢。」
「午時了啊」薛翦薄唇微翕,嗓音低地近乎融進了暖陽裡,探不見蹤跡。
七年來,她每日都是日出時分下榻,同師兄弟們一起習武。這麼久了,早便成了她不可打破的習慣。
今日居然破了例。
「小姐,你是做噩夢了吧?我方才一直聽見你在囈語,道著什麼什麼祖宗,疼之類的話。」小竹又將帕子灌入盥洗盆中,準備替薛翦更衣。
薛翦聽後,眉間蹙痕深了幾許,逕自起身走到衣櫥前,努了努嘴:「我夢見爹爹了。他昨日便說罰我,許是懼意太深,倒真夢見我在祠堂罰跪,還沒有蒲團,外頭又下著厚雪。」
似有東西撫過後頸一般,惹得薛翦乍縮了縮脖子,嗟嘆兩聲:「可冷了硬教我的雙膝給跪成脆餅,再不能習武。你說嚇不嚇人?」
小竹一聽,亦是蹙上眉頭,站起身跟了過去,切實地點了點頭,不安道:「老爺要罰小姐?」
聞言,薛翦面色沉了沉,許久,才聽她輕哼一聲:「還不是為了我離京之事,爹爹也忒小氣了,這幾載晃過,他再見我的第一件事竟是要罰我去祠堂。」
「還好有哥哥在。」提到薛植羨,她的眸光才漸漸暖起來,轉而伸手指了一套淺硃色的勁衣,衣領處交著墨紋。
遂懶洋洋地展了雙臂,「我們當初能順利去臨州,多虧了我娘和啟珧。娘那裡我昨日去過了,今日不若」
後邊的話薛翦沒說,可承接她方才所言一聽便知道——夫人見過了,表少爺卻還沒去謝。
「可是表少爺此時該在書院吧?」小竹替她繫好衣帶,提醒了一句。
薛翦輕推開小竹的手,抻了抻腰背,語氣稍有一許頑劣:「書院便能攔得住我麼?」
一輛黑色的馬車自薛府揚塵而去,悠悠停在浩居山下。
少頃,但見一隻如玉修明的手撩開車簾,暉芒順勢鑽入車內,其中精美裝潢了了可視。
薛翦緩緩從車內步出,站在車軾上環看了一圈。
停雲書院傍山而建,尚在中段。上到書院的主路偏窄,且行不了車,只能徒步上去。
薛翦隱約記得從前她溜進書院給魏啟珧送話本,走的是南面後山的道。那裡有一條小路緊挨著書院齋舍,院牆又低,極易翻越。
繼而轉身吩咐了一句:「小竹,我們從後山走。一會兒我先翻進去,然後我在下面接你,你不用怕,直接跳,記住了嗎?」
小竹乍一聞言,不防打了個激靈。
小姐回回都說會接住她,可哪一次不是她自己慘兮兮地摔在地上?在臨州吃過的教訓,她早便長記性了,哪裡敢再輕信小姐所言?
薛翦倒未察覺她的異樣,逕自下車往後山去,走到半途忽然扭過頭,見她步子按得極慢,遂揚聲催促道:「還不快跟上?」
不多時,薛翦已經落在了書院內。
齋舍兩旁松柏茂盛,簷角相掩,陽光滲過枝葉淬了一地,偶有鳥雀駐在樹上低鳴,浸滿詩意。
薛翦抬眸看著牆頭畏畏縮縮不敢下來的人影,低聲喝道:「下來!這次保準接住你!」
「小姐我」小竹嘴裡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句話,望著稍步看著她的薛翦,身子竟是一動不動,仿若一尊妥當安插在牆頭的石雕。
薛翦無言盯了她半晌,終是不願再耗,「你就在上面安享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