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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斷臂,血跡早已乾涸。
他的手微微顫了下,抿緊了唇,抬眼望向對方,等待下文。
“這是探子在元隍縣找到的,”史非花正色解釋道,“我們只知道,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元隍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到她了。我已派人四處打聽,卻仍然沒有訊息。”
他無聲地點了點頭,用黑布將斷臂蓋好,捧在手上。隨即,他面無表情地緩緩起身,推開柴扉走入屋中。
出來之時,斷臂已無,手中卻多了一把鏽跡斑駁、滿是銅綠的劍。
史非花看去,只見他緊握長劍的右手,已然泛白,可見血管與青筋。暗暗在心中頷首,他明知故問:“陸一逢,你這是……”
他斜了對方一眼,越過他的肩膀,徑直向門外桃花林走去,沉聲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第四章 少年遊
手中銅劍,被緊緊握住,沾上了體溫。耳邊風聲過,陸一逢疾走在山林之間,馬不停蹄地向元隍縣趕去。
自當日發誓遠離江湖是非,已有四個寒暑。這四年來,他一直常住於永樂鎮郊的桃花林中。唯有每月下山去鎮中賣些木雕、換些米菜,以此為生,從不曾踏入江湖半步。
而今,他終究是破了當日誓言。
想到那一隻斷臂,還有那青衫上的斑斑血跡,他額前成川,頓時胸中一陣氣海翻騰。
當日,他親眼看著她走出桃花林,他以為自己能夠看淡,可這一日來臨,酸楚只在胸臆中擴張翻騰,幾乎要將心肺爆開一般。
他以為這三年來偶爾相聚、喝酒聊天的交情,不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錯了。
披星戴月、夜以繼日地趕了這許多天的路,只用了五天,陸一逢便終於到達了元隍縣。他四處向路人打聽江逐浪的下落,可詢問了數人,皆稱未曾見過她。
天色減沉,街道之上的行人越發稀少。眼見日頭已落,陸一逢將目標轉移至客棧。剛踏進客棧大門,那見了客人忙點頭招撥出來的店小二,一眼瞥見他腰間長劍,立馬嚇得腿軟,口氣大變:“大俠……大俠……您……您坐……”前一刻還吆喝張羅著、看上去甚是機靈的店小二,此時卻直嚇得口吃。
陸一逢依言坐下,將銅劍擱在了一旁的長凳之上。他斂了眉頭,暗自思忖: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讓這小二對江湖人士如此懼怕?
正想著,卻見一個青年踏入客棧:他面容清秀,膚色偏白,看上去約莫三十年紀。雖然身穿布衣,但是走路脊背挺直,步履沉穩,舉手投足之間,卻頗有大戶人家的氣質。
“啊,呂公子!”小二忙跑著迎了上去,點頭哈腰招呼道,“今兒個要些什麼?”
“十個饅頭,三兩花雕,再來三個炒菜,帶走。”那青年邊說著邊從懷中掏出碎銀,遞到小二手上。
店小二忙店頭接過,“呂公子,您請坐下稍等。”
那姓呂的青年未置一詞,只是點了點頭,隨即挑了一張桌子坐下。
那小二“噔噔”地跑進廚房下了單,隨即提了茶壺,一邊給那姓呂的青年添茶倒水,一邊笑呵呵地隨口拉些家常:“呂老爺子身體還好吧?”
“嗯,家父身體安康,多謝掛記。”青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這時,他注意到了陸一逢的視線。瞄到陸一逢手邊的長劍,姓呂的青年微微別開了頭,以端著茶杯的手掩了自己的面容。
這個小小的動作,陸一逢全然沒有放過。將從袖口中滑出的刻刀握在手中,他手腕微動——只聽“嘭”一聲,呂姓青年所坐的長凳,其中一腳應聲折斷。
眼看那青年就要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可他卻縱身一躍,穩住身形,站定在桌邊。繼而,他怒目瞪向陸一逢,張了張口,似要說些什麼。可下一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