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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什麼時候、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小麥。最後結算店錢的時候,年青女子給他的也是糧食。
這時阿纖留下的最後線索。以後奚山不再尋找阿纖,他認定阿纖確實是一隻老鼠,是人所不齒的異類。但當初把她逼出奚家,究竟是福是禍?經過了家庭的變故,奚山現在有些拿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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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三生(1)
四、三生
1
“想不起是哪一年了,那時候,我還是一條狗。”有一天,呂仕民這樣對他的朋友們說。
呂仕民不是在說醉話,因為當時他並沒有喝酒。這是一個冬天的上午,窗外下著清冷的小雪。從早晨開始,呂仕民一直陪著朋友們坐在客房裡,守著一盆炭火,喝茶閒聊。
寒冷的冬天,這種時候就是說閒話的時候。回憶,懷舊,說一些捕風捉影的趣事,或者乾脆講鬼話,編故事。
朋友們早就聽說過,呂仕民這個人不同尋常,他能清晰說出自己前世的生活,但直到今天,他們才第一次聽呂仕民自己說出來,而且聽他的口氣,他不是在編故事。
“我記得,那時候自己是一條母狗,”呂仕民說,“母狗的樣子普普通通,長了一身黑白花的短毛,半長臉,粗尾巴,長腿,兩隻大耳朵,右邊的那一隻稍大一些,總是耷拉著。”
按照呂仕民的說法,成為母狗之前他是一個山東人,活著的時候當過官,一個小縣官,做過一些好事,也做過許多虧心事。六十二歲那年的冬天,也是像今天這樣一個下雪的早晨,他死在自己家的茅房裡,是因為中風。
那一年呂仕民剛從職位上下來,剛帶著一家人回到老家,剛蓋起一處大宅院,宅院外面連著他剛買下的二百畝地。當然,那時候他不叫呂仕民,至於叫什麼,他不能說,因為說出來是給自己找麻煩。
那天早晨是呂仕民第一次上新宅子的茅房。他踩上茅房的青石板,蹲下去以後感覺氣悶,頭疼得厲害,一泡屎拉到一半,頭疼得受不了了。呂仕民想喊人來,卻喊不出聲音,想扶著牆站起來,結果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沒了知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氣悶的感覺還在,憋得他喘不動氣。伸手試一試,身子被一些熱乎乎的東西緊緊擠住,臉上又溼又粘,也被緊緊地擠住。眼前漆黑一片,周圍是一股嗆人的腥臭味兒。
開始,呂仕民以為自己還躺在自家的茅房裡。退職以後一直忙著蓋房子買地,和家鄉的親朋好友們往來應酬,沒得空閒,肯定是把身體累壞了,所以才突然摔倒在茅房裡。
“累了不要緊,等會兒家裡人發現我,抬進屋裡,歇幾天就好了。六十多歲的人了,以後不敢對自己太大意。”呂仕民暗想。
貼緊呂仕民臉的東西挪開了一些,一道光線從頭頂射下來,呂仕民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塊紫顏色的、鬆鬆垮垮的肉,上面綴了一串黑黑的肉疙瘩,又潮又粘,旁邊生著稀疏柔軟的灰色長毛。
再看周圍,熱乎乎擠在他身邊的原來是一團團粉嘟嘟的肉,都赤裸著,粉色的皮上全是深深的皺褶,軟塌塌的。
呂仕民低下頭,這才看清楚了自己,竟然也是一小糰粉嘟嘟難看的肉,像是一隻溼了毛的老鼠,大小也和老鼠差不多。呂仕民驚慌地大聲喊叫,以為是在一個惡夢裡,只要叫出聲,人就會醒過來。
他聽不明白自己喊的是什麼,那可不是他原來的聲音,又尖又細,含混不清;他想清清嗓子,試著用足了力氣,想喊得更響一些。這時候,眼前那一串黑疙瘩移過來,其中一顆正好塞進他張大的嘴裡,有點涼絲絲的,帶著一點腥氣和好聞的香甜味。呂仕民想把它吐出去,它卻粘在嘴裡,乾脆就緊緊咬住,一股暖暖甜甜的東西立刻流進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