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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意冷然,反問道:&ldo;教訓我?&rdo;
德安卻說:&ldo;殿下該進藥了‐‐&rdo;
她正要火起來,打遠處瞧見綠枝端著藥碗進來,一時間注意力都被牽引到一日苦過一日的安胎藥上,嘟囔道:&ldo;又是這個,聞著就難受。&rdo;
德安不大會安慰人,想了半晌也就一句,&ldo;良藥苦口。&rdo;
但云意鬧起脾氣來,衝著綠枝說:&ldo;端出去,我不想喝。&rdo;
&ldo;我來‐‐&rdo;德安跛著腿慢慢挪到近前來,端過藥碗,&ldo;殿下想想肚子裡的小少爺,再苦的藥都能嚥下去。&rdo;
&ldo;你這是做什麼,讓你好好養傷你偏不聽。&rdo;
德安卻問:&ldo;這藥殿下還用麼?&rdo;
雲意忽而勢弱,點頭說:&ldo;喝就喝。&rdo;
他後退一步,仍舊將藥碗遞迴給綠枝,扶住了竹山,低聲說:&ldo;那奴才看著殿下用藥。&rdo;
出了節,雲意的身體漸漸好起來,孕吐也消減不少,只是肚子越發滾圓,小腿也腫得不成樣。正著睡是不成了,側睡也夠嗆,翻身還需有人從旁協助。
真真苦不堪言。
好歹熬到春天,天氣漸暖,能在晌午時分到院子裡逛逛。陸晉的家書已換成本來筆跡,但對戰況仍是一字不提,她便猜著或是依舊不見起色,他不願說,她亦不問,至於他說些家中瑣事,顯得溫暖柔和。
她知道他想她,這些都不必多言,只需仰頭共明月,已知兩方心意。
然而日子過得太靜也讓人憂心,對方越是按兵不動,前路越是荊棘滿布。
宜安公主府幾乎被德安裝點成南方碉樓,人人警惕,初初設防。接近生產之時更是緊張,只差拉開弓弦抽出刀,與其開戰。
月朗星稀之夜,雲意好不容易睡著,一直到半夜才醒,張嘴想要喚紅玉,卻想起紅玉不在身邊,一時啞然,不知該做些什麼。
恍然間只覺身下一片濡濕,腹中上下異動,她壯著膽掀開被,借著青白慘澹的月光,瞧見自己身下一片血紅,再摸肚子,只剩下空蕩蕩一層皮。
她嚇得當即尖聲叫喊,把烏雲密佈的天都要撕出一道口子,&ldo;德安‐‐&rdo;
滿頭汗,整個後背都濕透。德安的腳還沒好全,走路走得急了,險些跌倒在床邊。一心焦急地掀開床簾扶起她,連聲問:&ldo;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不是?&rdo;
便見她慌慌張張拉住他,慘白著一張臉,問:&ldo;孩子呢?我的孩子呢?&rdo;
德安摟她後腰,安慰道:&ldo;不怕不怕,做夢罷了。孩子還在殿下肚子裡,好端端的睡覺呢。&rdo;
她適才冷靜,顫顫巍巍伸出手去摸一摸高高挺起的肚皮,總算放下心來。
&ldo;不過是個夢而已,殿下何須害怕。裡間有綠枝守夜,萬事還有她先攔著。&rdo;他扶著她飲下一大杯溫水潤喉。
雲意道:&ldo;我總是不安……&rdo;
&ldo;殿下思慮過甚,於身體無益。&rdo;
她停了停,靠在他手臂上默默出神,半晌後卻忽而問:&ldo;張大員外府還在麼?&rdo;
德安雖不解其意,但仍點頭回道:&ldo;入京後便聽殿下吩咐,早有人重新打理,現如今與從前無二。&rdo;
雲意長舒一口氣,&ldo;那就好‐‐&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