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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的冰牆悄無聲息地裂了縫,只待一次輕輕敲擊,就能讓其粉身碎骨。
&ldo;你……有疤嗎?&rdo;宮絳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似乎就是想找個同類人而已。
&ldo;有啊,&rdo;俸迎摸摸自己屁股,&ldo;在這裡,我不想再聽爸媽的命令,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結果爸媽不理解,我爸就用皮帶抽我,想逼我聽話,我偏不聽,所以我爸越打越狠,後來就留疤了。&rdo;
宮絳問:&ldo;你覺得這塊疤丟臉麼?&rdo;
&ldo;哈?為什麼會丟臉啊,這是我不願做傀儡機器人的首次反抗啊,這說明我長大了,有成熟的想法了,不是應該值得高興和慶賀嗎?&rdo;
被父母打到留疤,這是象徵調皮和不聽話的恥。辱,俸迎卻將其視為有歷史性意義的驕傲。問題轉念一想,便有了更積極的意義。
他為什麼一定要死拽著夢想和英雄的意義不放呢,轉一個彎,不就是一片海闊天空?
這條刀疤是他第一次救人而留下的,他不是見義勇為的英雄,不是出於同情的偽善者,他只是一個給人延續生命的普通人。
缺了腦袋的鏡子就在眼前,回家後,宮絳對著它發了很久的呆。內心的兩個小人打起了架,一個慷慨激昂地對他進行滔滔不絕的說教,一個悲傷低沉地發出阻止的訊號。
只要他稍微彎一下腰,低下。身,便能看到時隔七年未見的臉,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他卻有如上刀山下火海一樣,艱難而抗拒著。
&ldo;哎呀!&rdo;
宮絳後背一重,被忽然襲來的力道壓得膝蓋一彎,下意識地雙手撐在牆上,避免自己摔倒。
他一抬頭,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近距離地放大呈現。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條刀疤,而是整張臉流露出的憔悴和衰老。
真的,他們都沒有說錯,太顯老了。缺乏保養和細心愛護,水分缺失,臉皮幾乎要縮水皺成一團,眉頭一皺,一道道額紋就像溝壑不平的山丘,一山疊一山,整體偏蠟黃的色調,彷彿皸裂的黃土地,沒有人氣。
然後他才看到那條疤。疤痕隨著年歲的增長,沉澱的色素減少了,只是那縱橫整張臉的霸氣依然氣勢洶洶地留存,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ldo;噢你看到了。&rdo;俸迎雙手穿過宮絳的脖子,垂在他胸前,毛茸茸的大腦袋擱在他肩頭,歪頭歪腦地看他驚訝的神情。&ldo;是不是感覺醜醜的,老老的。&rdo;
宮絳沒有說話,出神地盯著鏡子,動動唇,鏡子裡的人也以同樣的弧度動了動唇,挑挑眉,鏡子裡的人也做出同樣的動作,無論他如何不想承認,鏡子裡那個又顯老又醜的人,就是他本人。他幾乎忘了刀疤的存在,滿眼都是那又老又醜的自己。
&ldo;知道了。&rdo;宮絳拍了拍俸迎的胳膊。
凝固不化的冰牆,終於從細小的裂縫裂開,在言語的衝擊下,碎裂成渣。
連自己的不完美都不能接受的人,還怎麼指望別人接受不完美的你。對刀疤的厭惡,不是來自於外界的有色眼光,而是他自己。
俸迎說得沒錯,看不見刀疤,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否定,並不能改變它存在的事實,相反,還會讓他缺少對更值得關注的事物的愛護。整體體面了,臉不體面怎麼行?
宮絳去商場買了他曾經用過的男士護膚品,買了姜煮姜水,敷在臉上,充當面膜。將鬍子颳得乾乾淨淨,一丁點鬍渣都不允許留下。
&ldo;啊,你面板變好了,&rdo;幾天後,俸迎戳了戳宮絳的臉,揉揉捏捏,&ldo;好好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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