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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計程車上,她筋疲力盡地靠在周唯璨肩膀上,迷迷糊糊間聽到他問自己,菠蘿過敏為什麼還要吃。
窗外紛紛揚揚下著初雪,天氣寒冷,路面擁堵,雲畔心虛地閉上眼睛裝睡。
而周唯璨就在那一秒,俯身吻了她。
……
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雲畔終於清醒。
伸手揉了揉眼角,阿約就在此刻推門進來。
「現在感覺怎麼樣?你真的嚇死我了。」
雲畔笑笑:「好多了,其實本來也沒什麼事,就是看著嚇人而已。」
阿約做了一個順氣的動作,房間裡只有一張椅子,她只好站在旁邊,埋怨似的問,「菠蘿過敏告訴我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吃呀。」
雲畔語塞,總不能告訴她自己那會兒自殺未遂,心神不寧,只好胡亂敷衍了一通,好在對方並沒起疑。
臨近正午的時候,阿約出去買飯。
一瓶葡萄糖終於見底,雲畔叫來護士拔針,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腕。
她身上出了很多汗,脖頸間黏膩一片,很不舒服。
推門出去,她沿著走廊裡的洗手間標識牌,一路向前。
陽光澄澈透亮,空氣裡漂浮著嗆人的灰塵顆粒,四周灰白色的牆壁破舊不堪,大片牆皮斑駁脫落,隨處可見貼在上面紅紅綠綠的廣告傳單。
身體沒那麼難受了,雲畔低頭看了眼手機螢幕,意料之中地發現胸口的紅疹已經開始消退。
洗手間就在走廊盡頭處,只有一間,不分男女,她走近幾步,透過半敞的門縫,無意瞥見一個人影。
那人倚在洗手檯的牆邊,灰襯衫,深色長褲,指間夾著一支煙。
淡白色煙霧瀰漫,遮住那雙總是暗潮洶湧,卻從不肯說明的黑色眼睛。
雲畔抬頭看他,腳步微滯。
「說說吧,」周唯璨垂眸,往垃圾桶裡撣了撣菸灰,「怎麼個不好。」
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自己剛剛說的那句「我過得不好」,雲畔沒有想到他竟然聽見了。
當時原本就是頭腦發熱脫口而出,事實上她也並沒有打算跟他聊這些,只好裝傻:「你聽錯了吧,我過得挺好的。」
怕他不信,又強調道,「真的。」
「是嗎?」他笑了一下,「那手腕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閒著無聊割著玩?」
「不是,」雲畔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把那隻手藏在背後,「修眉的時候,刀片不小心劃了一道而已。」
「雲畔,」周唯璨卻加重語氣叫她的名字,「別對我說謊。」
這句話的潛臺詞,其實是一種提醒——
提醒她,在他面前,無論多麼費心遮掩,都是徒勞。
雲畔深吸一口氣,對上他的眼睛,「沒騙你,我真的挺好的,每天都挺開心的,最近研究生也畢業了,正準備回國找工作。沒想過要結束這種生活,更沒想過傷害自己。」
很顯然,她又說謊了。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一直以來,周唯璨最怕的,就是她的自殘自毀傾向。
在一起這麼久,他對自己究竟是同情還是愛,她潛意識裡其實從沒分清過。
手裡的煙自顧自地燃,菸灰撲簌簌地掉落,周唯璨沒有抽,只是定定地看她。
他看了實在太久,久到雲畔甚至生出了某種靈魂出竅的錯覺。時間靜靜流淌,越發難捱,終於,他捻滅菸頭,輕聲道:「那就好。」
輕飄飄地丟下這麼三個字,他起身繞過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擦肩而過的剎那,雲畔瞥見他鬆鬆挽起的襯衫袖口,以及手臂上一行歪歪扭扭,充滿童稚的油彩字跡——
「hakuna ata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