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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樣的天下,如此理想太過遙遠,沒有可以實現的機會。只是望著宜蓁充滿希望的雙眼,小丫嘆了口氣,輕聲說:“你原本就可以做女先生,至少,可以做我的先生!”
宜蓁聽著她的話,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小丫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燦爛,在這一刻,她好像又成為了多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與詩書作伴。
平日裡白日所有的時光都要用來處理樓裡的事,到了晚間還要和其他人去學武,能夠讀書的時光很少,即便有,也已經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其他人都在休息。
小丫不好意思麻煩宜蓁,只是自己躲在角落裡就著蠟燭悄悄看,月色緩緩地流淌,淡淡的光芒在書上流動,那些字也顯得熠熠生輝。
宜蓁已經做了很清晰的批註,小丫如今自己看著,雖然有很多地方還是不太明白,但是已經大致可以清楚這是在說什麼。
只是過了幾日,宜蓁就發現她在自己悄悄做什麼,便不顧她的反對,也過來一起陪著。兩個姑娘就這樣靠著,在無人可知的角落裡,靜靜地看著這些經書。
對於那些想要參加科舉的男人來說,這是進入仕途的辦法,無論喜歡不喜歡,都要把這裡的內容記下來。但是對於兩個姑娘來說,這卻是她們單調而悲哀的人生中唯一的光明,透過經書,她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過著那樣的生活,原來,即便是最普通的人,都可以透過修養心性變成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在宜蓁的幫助下,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小丫就把這三本書看到了底。宜蓁很會講故事,即便是最單調的文字,也可以根據自己的解釋講出來。
其中,宜蓁最喜歡的是《詩》裡的《氓》,她一直記得那句:“總角之宴,言笑晏晏”和“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每每讀到這幾句話的時候,她就會想起自己曾經的經歷,想起自己曾經愛過的少年郎。
有時候她自己重複著這兩句話,會忍不住哭出來,小丫就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這是兩個小姑娘之間甜蜜又心酸的秘密。
在書的世界裡,一切的情緒都有所表徵,也都有可以發洩的地方,讀了書,或許沒有辦法成為聖賢,但總有一日,可以明白自己的生命絕對不是如眼前所見的一般渺茫,就算是命如草芥,也可以在塵埃中活出自己獨有的尊嚴。
若是沒有遇到這兩位愛讀書的姑娘,小丫大約還是不會識字,也不知道如同自己一樣卑微的人也能和聖賢產生關聯。宜蓁總是,說其實真正的聖穴是絕對不排除那些平民百姓的,就像歷史上有個叫孔子的人收弟子,收的很多都是普通人。
孔子的意圖原本是復興周禮,用愛有差等的表達方式迴歸階梯狀的社會結構,但他開啟私學的方式卻給了很多平凡人一個機會,一個打破門第,重獲新生的機會。
宜蓁一直說自己也想像孔子一樣走遍大江南北,將聖學的思想傳遞,她會返璞歸真,展現出聖學原本的面貌,而不是像如今一樣,被別人的慾望蒙上塵埃,成為上位者的工具。
她說著說著,便拿出紙,開始記下自己的想法。她說,或許自己沒有機會走出去,但若有一日小丫可以離開這裡,就可以像孔子一樣,周遊列國,將希望的種子埋下,靜待來人。
小丫望著紙上那娟秀的小字,也蠢蠢欲動地跟著一起寫,她起著凍瘡的手是很粗笨的,卻還是小心翼翼的跟著,認真的描畫。她白日已經累了很久但是如今見著,這些書,見著這些字,卻忘記了所有的疲憊。
蠟燭的光是冷的,但在兩個孩子的心裡,卻是暖融融的。在書裡,她們忘卻了自己此刻卑微的處境,忘卻了那些客人醜陋的嘴臉,忘卻瞭如今黑暗的天下,她們的心裡,依然是那個人人平等的上古盛世,是人皆可以為堯舜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