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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她轉過身,走了出去。
瑪利亞醒來時一身冷汗。她在死刑犯牢房裡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片漆黑。她發熱的、半醒半睡的大腦想像著自己聽到床底下有耗子竄來竄去。她又回到了六歲時的童年,被關在孤兒院的黑房裡,因為說謊,或者因為別的什麼她不懂錯在何處的壞事。
在一片黑暗中,恐懼感壓迫著胸口,這種感覺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她渴望有人給她安慰,驅走她心中的恐懼。但她最想念的人是神父。她內心深處感到一種折磨人的疑慮。殺這麼多人沒感到過疑慮,因為這些行動是正義的。但違抗神父與兄弟會的意志在她心裡產生了疑慮。
如果伊齊基爾真的不希望她殺死卡特呢?她為何如此傲慢,認為自己比他本人還清楚他的真正願望?是他教導了她,給了她一切。也許伊齊基爾聽從赫利克斯的意見,利用卡特,然後再結果他是對的。她這種方法是否已經成功地阻止了科學家?即使試一試也無可非議,可她現在身陷囹圄,又如何完成上帝的計劃?
審判過程中一直支撐著她的自信與信念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上帝對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計劃?也許這次被關押,被判死刑不是考驗,而是懲罰?也許上帝授意神父來尋找新救世主並阻止卡特?也許伊齊基爾與赫利克斯完全正確,而自己則完全錯了?
現在她將被拋棄,被遺忘,得不到寬恕。
這些想法在腦子裡轉來轉去,像釘子一樣刺痛她的腦袋。她的手指甲在右大腿的舊傷疤上用力掐,直到手指上感到一陣熱乎乎潮濕濕的,她知道血流出來了。但在黑暗中她一點也不覺得輕鬆。似乎無論放多少血都不能排去她體內的焦慮、負罪感和孤獨感,在看不見的大牆之外,在外面明亮而喧鬧的世界裡,她已不復存在。她被遺棄在這十五英尺寬十九英尺長的死牢裡,她是被困在這充滿黑暗與絕望的孤獨世界裡惟一的居民。
即使童年時最不幸的時候被關在黑房裡,那可怕的時光也有結束的時候。想到這裡,她感到了第一顆淚珠淌到臉頰上。但這一次,她永遠被關在黑房裡,獨自一人回味自己的疑慮和悔恨。只有二十二天以後的死刑才能讓她自由。
她只希望在那之前能見到神父一面。
在世界另一邊的大馬士革,伊齊基爾&iddot;德&iddot;拉&iddot;克羅瓦並不比瑪利亞睡得好。五點三十七分,他起來從臥室走到陽臺上,光腳感受著光滑地磚的涼爽。遠處黎明時分的土灰橙色天空映襯著大馬士革灰濛濛的地平線。至少還要有一個小時太陽才能完全升起,但充滿雞蛋花香味的空氣已經有一些暖意了。
他雙臂伸直,高高舉過痠痛的肩膀,打了兩個哈欠。感謝一陣微風輕拂他的棉質睡衣,讓他的面板感到涼爽。
昨天夜裡他又夢見了羅馬的猶太巡撫彼拉多。但這次雙手被他釘上釘子的是瑪利亞。在他敲釘子時,他年輕時的全息影象站在一邊做審判官。這個夢使他感到不安;但更使他不安的是對過去的回憶,關於多年前在科西嘉島聽到的瑪利亞故事的回憶。
自從卡特博士揭開瑪利亞擁有特殊基因的事實,伊齊基爾一直竭力讓自己相信她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他最初的反應是要否認這一點,把它歸因於科學家不完善的技術,或是魔鬼的詭計。復仇者怎麼可能是新救世主?
第二天他回到聖洞告訴赫利克斯和伯納德這個訊息時,他們都被驚呆了。伯納德對此嗤之以鼻,和他一樣說這肯定是某種詭計。赫利克斯的反應則不同。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開始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瑪利亞有可能,甚至很有可能是被上帝選中的。伊齊基爾讓他們回去徹底想清楚此事的意義,並考慮採取什麼行動。接著他召集全體內圈人員今天開會,決定最佳行動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