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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巴比頭皮割下來比她預料的要難些,就像削橘子皮,又不能將皮弄破。但是費了一番力氣後終於成功了。她將頭皮晾了一夜,今天早晨用爽身粉和膠帶將它固定在自己剃光的頭上。效果很好,只是癢得要命。
她從黑皮手提包裡拿出墨鏡戴上。離住宅區的公寓大樓只有幾碼遠了。她感到一種熟悉的興奮與對即將伸張正義的期待,就好像身體裡湧動著熱乎乎的、甜蜜的糖汁。
看門人站在入口處涼篷的下面。他穿著制服,看上去很高大,但卻不給人威脅感。她披著金髮,穿著黑色衣服走過來時,他馬上避了開去。巴比說過他要穿這身衣服。巴比還對瑪利亞解釋過看門人認識所有為這幢公寓的富人提供服務的妓女和男妓。看門人都很明白什麼時候應該不去注意進入公寓的人。想到斯萊&iddot;馮塔納付小費給看門人,只是讓殺手能夠順利地進入他的家,瑪利亞的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微笑。
瑪利亞幾乎沒看守門人一眼,就十分自信地大步跨進門去。大理石裝飾的大廳光線暗淡,瑪利亞徑直走到電梯跟前。進去後她看了看錶。十四點五十二分。馮塔納在等待巴比下午準三點到達。有足夠的時間。
到了七樓她走出電梯,在樓梯井那兒等著。這裡很黑,一片漆黑。黑暗總是讓她感到不舒服。她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黑暗只是暫時的。她看到右邊有一個定時開關,一閃一閃的像燈塔一樣。一按開關,頓時一片光明驅走了她心中的不安。她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副和保險套一樣薄的乳膠手套。她很熟練地將手套戴上,然後檢查了一下包裡的東西。她先看了一下攝像機是否在裡面,當然沒有會留作證據的錄影帶,但這已足夠了。包的最下面,攝像機旁邊,是她的可靠武器闊頭彎刀。她在紅玫瑰下面摸出其餘三件小東西:一卷高粘度、高強度的膠帶,一根勒殺繩,一支黑鋼筆。她把前兩樣東西放在夾克口袋裡。鋼筆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拔掉筆套後卻露出了特別長的筆尖‐‐不比皮下注射針頭短多少。她對著筆尖吹吹,確信筆尖是乾淨的,然後套上筆套,又放回包裡。一切準備就緒。
她感到胸中一陣正義的震顫。她是復仇天使,是上帝的鞭子。今天這個日子裡,罪惡的潮流會暫時得到遏制,許多罪惡之頭之中將被砍掉一個。
她開啟進入七樓的門,看看走廊裡。她清楚地看見走廊盡頭深色木門上醒目地鑲著銅製門牌&ldo;70&rdo;。那扇門後面,斯萊&iddot;馮塔納應該是獨自一人,等待著三聲敲門聲和門墊上的一束紅玫瑰:這是巴位元別的招呼方式。多麼感人,瑪利亞想著,唇邊沒有一絲笑意。
手錶上的脈衝鬧鐘無聲地震動著她的面板。她低頭一看:十四點五十九分。是時候了。
她踩著厚厚的地毯走過去,將玫瑰花放在70號公寓門口,然後在門左邊貼牆站著。她的右手在口袋裡摸著勒殺繩,彷彿那是一串念珠。她控制好呼吸,將手指關節靠在門上。
篤、篤、篤。
移動的聲音。有人朝門口走過來的腳步聲。
她聽到門閂被拉開,門鏈被拿開。然後是鑰匙轉動,接著又是一把鑰匙。倒是很注意安全,瑪利亞帶著一種陰鬱的幽默想道。她聽見門開啟了,感覺到空氣溫度有些變化。公寓內很暖和。她聽到深吸一口氣的聲音,然後是興奮的笑聲,同時看到一個男人彎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玫瑰花。
瑪利亞調整了一下姿勢,不讓光線直接照到自己,低下頭讓巴比長長的金髮披在臉上,然後走到馮塔納跟前,她緊身皮褲的前襠在他的頭上方幾英寸。雖然馮塔納彎著腰,但她看得出這個黃色影片製作人是個矮個,不到五英尺零七。長著一頭細細的、蓬亂的黑髮,大號的絲襯衫也掩飾不住他皮肉鬆弛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