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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質補償,她都沒上心。
就像這次她被迫燒書一樣,高高在上的主子們不會有錯,若是做錯了事,給田產給莊子給鋪面,似乎只要給點東西,就可以抹平一切錯誤。
這是薛皎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當整個齊王府的“主子們”都在阻止她,當梁桓也不願意站在她這一邊,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連句似是似非的流言都傳不出去,更別說質疑梁柔,揭穿梁柔,奪回被偷走的詩。
或許真有幾分歉意,梁桓跟薛皎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薛皎對他感到失望,但還是信了。
在那以前,梁桓向來說話算數,有一句算一句,不輕易許諾,但答應她的事基本都能做到。
薛皎也知道,梁桓必然教訓過樑柔,天下無不漏風的牆,這次梁桓選擇封她的口替梁柔遮掩,若做得多了,豈會不留下痕跡。
可這一次,梁桓又讓她失望了。
那一年中秋,薛皎拒絕同齊王府的其他主子們一起過節。
她在自己的院子裡,身旁是乖乖依偎著她的小女兒。
她仰頭望著月亮,痴痴發呆,眼底盈有淚光。
梁貞則看看月亮,又看看阿孃,她緊緊地抱著阿孃的手,好像生怕一鬆手,她阿孃就飛到月亮上去了。
梁桓赴完家宴匆匆趕來的時候,院裡的下人們被攆得遠遠的,梁貞正奶聲奶氣地在背詩。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2
稚嫩的童聲彷彿穿越時空,另一道更活潑的童聲和梁貞的聲音重合,在薛皎耳邊迴盪。
那是幼年的薛皎啊!
同樣的中秋節,同樣的依偎在媽媽懷裡,聽著媽媽一字一句教她背《靜夜思》,背《古朗月行》。
梁桓腳步停在了幾米開外,看著妻子從強忍淚意,到捂住臉泣不成聲。
他眸色沉凝,片刻後,大步向前,單手抱起不知所措的女兒,再將妻子攬入懷中。
像以往無數次一樣,在逃亡的路上,在薛皎情緒崩潰,感覺撐不下去的時候,他默默陪伴著她,好似有梁桓在,她就不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
那晚的月色太清冷,一點兒都不像薛皎家鄉的月亮。
她在月光下冷到發抖,喝了一盞又一盞的燙酒。
酒入愁腸,不吐不快。
薛皎的記憶變得模糊,她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她放聲高歌,又痛哭流涕,喃喃自語,似乎背了些什麼。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3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
醉眼朦朧中,她看見了爸爸媽媽,看見了老師同學,看見了從小一起長大的顧冬陽。
他們在笑著朝她招手,她想拔腿追上去,身體卻沉重得難以移動分毫,仿若被什麼無形的繩索牢牢禁錮在原地。
她眨眨眼,淚珠破碎跌落,眼前只剩一輪明月。
那夜中秋過後,薛皎和梁桓的關係稍有回溫。
但沒過多久,梁柔的新作《水調歌頭》傳遍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