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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文麟向著東方,一往情深地說:“取燈,我們正在太行山為你默哀。你怎麼這麼早就走了。我們只剩下對日寇的最後一戰了。我那首《哀樂》莫非就是專為獻給你的?我願你能夠聽見……”
叔侄三人面對著東方的山嶺和溝壑,只為取燈一人默哀,還是無人提到他們的父親和祖父向喜。武備本能地感到,向喜的名字對他們來說,或許只存在於另一個主題之中:當他們為自身的缺點挖掘家庭根源時。
剛才叔侄三人在為取燈默哀時,武備也想提議為祖父向喜的死作點表示,正在猶豫間,卻發現“儀式”已經結束。他好像就再沒有理由組織起他的兩位叔叔了。
叔侄三人下山往回走,文麟又說:“我在魯藝時,還想過把取燈弄到魯藝呢。她的歌唱得比我還好,在同仁就打了基礎。我唱歌還屬土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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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六日,尹率真來笨花看望向文成。向家出事後,他已經幾次來家裡看望了。
尹率真一邁進向家東院,向文成就在屋裡說:“老尹,這又是你。”向文成是透過來人的腳步聲聽出是尹率真的。向文成聽腳步聲判斷來人,十有八九是準確的。尹率真站在了向文成的屋門口,向文成逆著光線往外看,就像看見了一個樹樁子。現在向文成看人,人就沒有了眉眼,只剩下一個或高或低或粗或細的樁子。此時這“樁子”移動到向文成眼前,開口說:“文成,我這次來,可不同往常。你猜猜這次我為什麼事而來?”向文成坐在下手的椅子上,示意尹率真坐上手椅子,說:“不用猜了,無非是勝利訊息,好訊息猜都猜不過來了。”尹率真說:“勝利訊息不假,這訊息可比廣島的原子彈還重要。”向文成說:“莫非還有比日本徹底戰敗更重要的事?”尹率真呵呵笑起來說:“到底又沒有難住你。我知道《冀中導報》來得不會這麼快,我是從無線電裡聽到的,新華社和中央社都廣播了,這真是天大的新聞:在日本戰敗已成定局的情況下,他們的天皇被迫下了投降詔書,宣佈無條件投降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這一切就發生在昨天。”
似這等天大的新聞,向文成不是想不到,他是拿不準這訊息將出自哪一天。前些天蘇聯在遠東的出兵,後來廣島的原子彈爆炸,華北抗日戰場的節節勝利,延安又發出了向日本人最後一戰的指示……這都預示著日本戰敗已經為時不遠。向文成計算的只是日本承認戰敗該出在哪一天了。今天尹率真竟把這訊息這麼快就帶給了他,向文成坐在下手椅子上,反倒目瞪口呆起來。接著,悲喜交加的思緒一古腦從心中湧起。他手忙腳亂地在桌上一陣摸索,像在找什麼東西,又分明不是在找東西。眼疾過後的向文成,在萬分激動中常常是伸出雙手一陣摸索。尹率真早就發現了向文成的這個變化,今天當他看見伸出雙手東摸西摸的向文成,眼睛便潮溼了,他掏出一塊手絹擦了擦淚溼的雙眼,鎮靜住情緒說:“文成,我們勝利了,就剩下高興了。你我不必再說一些血沒有白流、頭顱沒有白拋的互相安慰的話了。前面的路還很長,咱們應該越活越節在才是。現在咱們的任務是先慶祝一下勝利。”
尹率真說應該慶祝勝利,應該活得節在,才又使向文成的情緒恢復到正常。他接過尹率真的話題說:“老尹,這勝利必得慶祝,我讓秀芝去請甘子明吧。”誰知向文成的話音一落,甘子明就走了進來。他說他回來也是專給向文成通報日本投降的訊息的。他本想約尹率真一起來笨花,卻不知尹率真已先他一步了。圍繞著抗戰勝利,三個人還是說了許多瞻前顧後的話,才把話題轉到笨花將如何慶祝勝利這件事上。他們都覺得,笨花村應該開一個慶祝會,慶祝會應該有以下幾個內容:
一、在茂盛店召開笨花村民慶祝勝利大會;
二、由甘子明介紹日本無條件投降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