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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四月春日宴。
林箏箏帶著滿肚子怨氣早起梳妝,一到地方就找了個慣用的清靜之處坐著發呆,往日裡都沒人打擾,今天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喲,這不是太傅家的姑娘嘛,還沒睡醒?”
來人一襲明豔紅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天姿國色,動人心魄。
與久居深閨的自己不同,這位從西北邊關回來的長寧郡主,舉手投足之間颯爽利落,眉眼彎彎如遠山長河,她一定見過許多自己心馳神往的風景,才能成長為這樣令人忍不住靠近的模樣。
林箏箏曾經埋怨家裡人對自己太過嚴苛,可那時卻覺得慶幸,幸好祖父是太子殿下的老師,自己才能與她相遇。
可她又覺得可惜,長寧郡主那樣的女子,應當自由熱烈,無拘無束的活著,卻背上了和太子的婚約,往後幾十年要被困在深宮之中,想想都令她心疼。
“想什麼呢?怎麼還不高興了?”
阮桑枝捏了捏林箏箏略帶稚氣的臉頰軟肉:“說說,怎麼個事?”
林箏箏拂開那雙作亂的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卻轉頭看見她身後默默站著的太子殿下。
一時心頭惶恐,連忙行禮道:“臣女——”
“誒。”阮桑枝將她扶起來,笑嘻嘻的說:“阿璟好不容易才跟著我逃出來,別整這些沒用的折騰他了。”
太子殿下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林箏箏有些沒緩過神,她後知後覺的想,不愧是長寧郡主,竟然能輕而易舉的將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
而平日裡眾星捧月般的太子殿下,竟然也如尋常侍衛一般,就那麼乖巧的跟在長寧身後。
或許那道婚約,對他們二人而言並非束縛,而是命中註定的禮物呢?
“你又在想什麼,還不理我?”
同樣的人,同樣的話,跨越時空互動交疊,如今的林箏箏不是當年太傅家的小姐,阮桑枝也不是太子妃。
她抬頭看去,曾經的太子妃風華如舊,只有自己記憶恍惚,口出妄言。
“在想你為什麼總帶著個跟班,這位是?”
阮桑枝面色看不出異樣,只是故作高深莫測的道:“心腹。”
林箏箏白了她一眼:“我讓墨書做了玉露糕和芙蓉羹,進來坐坐?”
“好!”
打心底來講,阮桑枝一直都覺得墨書的手藝比茯苓要好一些,後者修習醫術,老是惦記著食療什麼的,在自己受傷後更甚。
不像人美心善的墨書姑娘,做什麼東西都偏甜口,她愛死了。
“茯苓虐待你了?”
林箏箏見她兩眼放光,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霎時無助掩面。
“她好著呢。”阮桑枝興致勃勃的接過瓷盞:“不過墨書姑娘的手藝乃是天下第一等,可饞死我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墨書聞言,臉頰微微泛紅,眼睛晶亮晶亮的看著阮桑枝,絲毫沒有往日那般穩重大氣的形象,倒像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
“我倒看你那嘴比芙蓉糕還甜,怕是再待些時日,我這兒的福氣都要跟你跑了。”
林箏箏唸叨著,慢悠悠坐回原處,開始寫她那永遠寫不完的字。
阮桑枝便也湊過去看,入眼竟是一封家書:“給林二哥的啊,能瞧嗎?”
“瞧吧。”也就幾句問候的話,她的生活單調無趣,跟阮桑枝之間也沒什麼好瞞的。
“聽商陸說,宋清玄去了永州,你家二哥呢?”
這話,阮桑枝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宋狀元選擇了自我放逐,林探花也沒什麼仕途上的好訊息……莫非還在惦記著長公主殿下?
林箏箏面色有些猶疑,漸漸轉為苦澀:“他領了個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