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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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月愣愣道:“奶孃在餵奶,夫人跟過去了。”
說罷,棠月給陸宴遞了一杯水。
他抿了一口,放下,沒過一會兒,沈甄掀起幔帳,抱著孩子,朝他走了過來,“你醒啦?”
陸宴先看她,又看孩子。
“眼下還是冬季,你又剛生下孩子,怎的穿這麼少?”
“不少了。”
“你聽話。”
“可是,再穿我都要走不動了”
沈甄碰了碰懷裡的小手,道:“我怎麼覺得他比昨日好看了些?”
陸宴勾了下唇角,不屑道:“才一天,你能看出什麼來?”
沈甄橫了他一眼,“可你昨兒還說他好看呢。”
昨日?
陸宴一怔,腦海中不由閃過幾個畫面,他抬手捂住額心。
見狀,沈甄擔心道,“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陸宴搖了搖頭,“我沒事”
傍晚時分,陸宴與沈甄從北苑搬回了肅寧堂。
二人如往常一般,盥洗過後,吹了燭火,一起躺下。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過了三更天,陸宴才生了睡意,垂垂闔眼時,眼前再一次出現了濃濃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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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慶十九年深秋,鎮國公府掛起了素白色的帳紗。
靖安長公主跪坐在百安堂中央,絕望地佝僂著,掩面而泣,鬢角的烏髮一夕之間白了大半。
長安的權貴們一一登門弔喪。
誰也想不到,大晉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宰相,就這樣悄無生息地病逝了
楊宗在肅寧堂收拾著東西。
按照陸宴臨終之託,楊宗需要將這屋內的一切物件都搬出去,免得惹長公主傷心。
收拾字畫時,楊宗翻出了陸宴留下的那封信。
上面寫著,時硯親啟。
三年來,楊宗從不敢在陸宴面前提起沈甄,可事到如今,已然無所謂了。
楊宗拆開了信件,緩緩開啟,看完之後,眼眶不由一紅。
心裡突然像是橫了一堵牆。
他在肅寧堂靜坐一夜,想了又想,終是自作主張,將這封信放於燭火上,燒成了灰燼。
一陣風起
時硯親啟——
參商流轉(1),天涯人遠。郎君覽信之時,妾身或抵漠北。
意長紙短,舉筆難落。幽思滿腹,往事縈懷。
君眉間喜怒,猶在眼前,不知見字之時,展耶蹙耶?
昔年沈家之禍,恍惚在目,夜魘晨驚,歷歷如昨。
枯巢即覆,雛卵難全。
妾心中明白,妾與手足得安,皆為君之所顧。
窮途困窘,妾無以為報,量君不棄,曾欲為篷賤,就此侍君左右。
後悉君與許家七娘文定之喜,便知前望成空。
妾知這一切非君本意,卻也知天命難違。
經此一別,妾愧怍無窮,結草銜環,難報萬一。
此外,妾還有一事,想說與君聽。
妾曾夜赴南柯,夢中種種,恍如隔世,人事袞袞,殊異於今。
迷霧之中,妾睹君未及而立便入中樞秉政,成一代賢臣。璋瓦雙全,子女繞膝,名喚昶安、靜姝。
憨聲嬌笑,音尤在耳。
雖知不過一枕黃粱,卻使人有莊生之惑。
煙雲過眼,往事成塵,後會不可期,君以時自重。
若有來生,願君能似夢中那般,眉眼帶笑,萬事順意。
沈甄謹卻。
(夢境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