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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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承認==
“你現在做事,是半分都不遮掩了?”靖安長公主道。
窗邊縵紗半垂,忽有一陣風吹來,繫於兩側的綴子跟著高高揚起。
陸宴走過去,偏頭盯著一個白釉刻花纏枝蓮紋梅瓶看,默了半晌才道:“兒子堂堂正正,何來遮掩一說。”
“好。”
靖安長公主深吸一口氣,“好一個堂堂正正,既如此,我也有幾句話想問你。”
陸宴從善如流,笑道:“定知無不言。”
靖安長公主知曉他那與人周旋的本事,便直接道:“你與沈家女,究竟是何時的事!”
沈家女。
這話一出,就連靖安長公主貼身的嬤嬤都不由驚了一下。劉嬤嬤目光一顫,又迅速低下了頭,小聲對一旁的婢女道:“去,盯著點外頭。”
陸宴眼裡的笑意不減,但這笑意裡,又蘊著從未有過的認真,“年初,在揚州楚府。”
靖安長公主眯起眼睛審視著自己的兒子。
今年年初,他的確還在揚州沒回來,據她的訊息,沈家那丫頭,那時也剛好在揚州
時間,倒是對的上。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
陸宴點頭,“兒子先前答應過母親在年底把婚事定下來,總得信守承諾,她十七,剛好。”
這話裡的意思不能再明顯了,他這不是要納妾,這分明是要娶妻。
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靖安長公主蹙眉道:“你可知道你在說甚?”
“兒子知道。”
陸宴側頭看了眼窗外,淅瀝瀝的雨水沙沙作響。
前世他與母親的這番對話,發生在十月,也就是三個月後。
夢中的十月,輕寒縈繞,長安早已不是眼下這個樣子。
陛下痴迷長生不老之術,閉關修道,六皇子入主東宮把持朝政,許後忌憚鎮國公府的兵權,將許七娘許給了他。
那時候,大半個朝堂都已成了許家心腹,忠臣入獄,奸佞當道
思及此,陸宴不急不緩道:“沈文祁本就是我朝棟樑,去年城西渠坍塌,無非是遭人陷害,含冤入獄,若不是參與黨爭”
靖安長公主直接打斷了他,“你還知道是參與了黨爭!含冤入獄?結黨營私本就是重罪!何來的冤!”
陸宴勾了下唇角,一言未發。
“三郎,你是要為了一個女子,置鎮國公府於不顧嗎?”
“不是為她。”陸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晉朝的儲君由誰來做,我無權干涉,亦不會干涉,可唯獨魏王不行!許家豺狐之心,眾人昭昭,阿孃想想六月的那場瘟疫,那疫病若在長安蔓延開來,鎮國公府還能獨善其身嗎!”
靖安長公主目光一滯,四周的雨聲倏然放大數倍。
那場瘟疫到底是怎麼回事,長公主心如明鏡。
洛陽的疫病尚且稱得上是天災,可將得了疫病的人帶入京城來,那便是人禍了
長公主將手裡的蒲扇“啪”地一聲扔到了桌上,冷聲道:“你同我喊什麼?”
陸宴眸色一緩,抬手給長公主倒茶,十分貼心地用手背試了下溫度,側頭道:“阿孃胃不好,喝不得涼茶,還請嬤嬤換壺熱的來。”
劉嬤嬤忙點頭道:“欸,欸,老奴這就去。”
半晌過後,劉嬤嬤端著茶盞返回原處。只見這母子二人仍是相顧無言,屋內好似飄進一大片烏雲
陸宴重新給長公主斟了一盞茶。
隨後以拳抵唇,咳了兩聲,又咳了兩聲。
長公主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前陣子他奔波勞苦的模樣,不禁深吸一口氣,暗暗罵道:債啊,都是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