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報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的,一概沒有大興趣——所以,我們又把端午節叫棕子節。聽大人講,吃棕子是為了紀念屈原,但總也搞不明白,本來是怕魚吃了屈原,而把棕子投到江裡給魚吃的,怎麼變成人吃棕子了?至於為什麼要紀念屈原,那就更不明白了。
端午節和其他與吃有關的節不同之處,是我們可以積極參與——打棕葉——怎麼叫打棕葉呢?當時不明白,後來學了漢語知識,才知“打”字是個萬能詞,在這裡,與“摘”同義,而棕葉其實就是蘆葦葉。那時人們沒有商品意識,縣城裡買不到棕葉的,想得到棕葉只有兩條路,一是鄰居送,二是自己去打。好在縣城很小,縣城周圍池塘多,而池塘里長的最多的,就是蘆葦了。不過蘆葦雖多,去晚了卻很難打到又寬又嫩的,因為縣城裡打棕葉的人太多,於是常要跑到很遠的鄉下去打。我們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六保河以東的幾處大葦塘。
打棕葉是件快樂的事。左鄰右舍的男孩女孩,大家一喲喝,就提著籃子上路了。嘰嘰喳喳一路走過縣城的大街,像郊遊,像野營。大家由近及遠,見了葦塘就一擁而上,像蝗蟲吃莊稼一樣會“吃”掉能夠摘到的所有葦葉。別看荒蘆葦塘很大,能摘到的好葦葉卻不多,因為又大又好的葦葉都在深水處。大家圍著葦塘周邊轉,先摘大葦葉,再摘小葦葉。摘完了,再朝更遠的地方走。常常是,越走葦塘越多,葦葉越摘越大。於是扔掉一開始摘的相對小的,滿載而歸的是又大又肥嫩的葦葉。
棕葉打來,大人誇了幾句後,就忙著將棕葉捆紮成一把一把的,放在洗衣服的大木盆裡浸泡,用不了的棕葉送鄰居。
我們把包棕子的糯米叫黏米。黏米平時買不到,只有端午節時,才有定量的供應。現在記不起一家人可以買到幾斤黏米了,但肯定是僧多粥少,因為包棕子時,常要在黏米中加一些普通的大米。母親說是摻和一下,不要太黏了,其實還是純黏米的好吃。每次包棕子,母親總會用純黏米請手巧的鄰居包上十來個小巧的棕子,做上記號,每人分兩隻品嚐。哈,那個粘啊,那個香啊,那個軟啊,在紅棗和白糖的作用下,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也不會再吃到的美味。
黏米也要提前浸泡。棕葉和黏米泡透了,就要開始包棕子了。包棕子是巧活,不會包棕子的四處請人,會包棕子的四處出擊。大家團團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拉著家常裡短,包著棕子,洋溢著的是濃濃的鄰里情。
煤爐煮棕子火候不行,臨時支起地鍋,吃罷晚飯就將棕子上鍋,烤起旺火來煮。煮開後,再用悶火整夜慢慢煮。煮的時間越長,棕子越黏越香越好吃。但嘴饞的我們,總是流著口水圍著地鍋團團轉,還不斷地對著母親叫著“熟了吧熟了吧,早該熟了吧”,母親被纏得沒法,只好隔個把小時,撈出一個來,大家分吃,一直吃到睡覺。
天剛亮,母親就揭開地鍋蓋,立時棕子香味直刺腦門子,大家從酣睡中一躍而起,奔向院子中的地鍋。這時地鍋邊已擺上小方桌,棕子剝好放在盤子裡,桌子中央,是盛白糖的小碗,還有煮熟的雞蛋和大蒜頭——為什麼棕子節要吃雞蛋和大蒜頭,一直是個謎。棕子隨便吃,而雞蛋和大蒜頭,每人最多分三四個。吃飽了棕子,大家拿著雞蛋和大蒜頭,和左鄰右舍的孩子們,邊吃邊玩去了。而母親,則端著棕子挨家去送,當然,鄰居家的大姨大嬸大娘們,也是如此。
用過的棕葉是不會扔的,洗淨了十片一把紮起曬乾,掖在鍋屋的梁頭上收藏起來,等明年端午節再用。據說老棕葉味道特別,至少可以用三年呢!
我下放時的村子,兩面環水,棕葉是我從未見過的好,於是摘了一大化肥袋,送回縣城的家裡,分給左鄰右舍,大家齊誇鄉下棕葉好,誇我能幹。
2009年5月28日星期四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迪迪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