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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燕白雖然很久沒有過作品,但他基礎紮實,又有好學歷傍身,剛來培訓中心沒多久就成了香餑餑,總是有人三不五時地過來報名,想插隊進他的班。
「可是我週末的初級班人員已經滿了。」齊燕白有些為難地說:「如果加人進去,別的家長可能會有意見。」
「沒關係。」前臺小姑娘擺擺手,說道:「這個學員是個初三生,你把她插進平時的進階班就行了。」
「這樣啊。」齊燕白明白了,於是點了點頭,說道:「那你隨意安排就好,我這邊時間上沒問題。」
工作日晚上的進階版都是些略高年級的孩子,這些孩子大多都有繪畫基礎,來上課也是更多針對專項練習的,多帶一個就要多付出一份心力,所以大部分培訓老師都不愛中途安插學生進來。
但齊燕白是出了名的脾氣和軟好說話,前臺似乎早猜到了他會同意,於是眉開眼笑地把已經定好的學生資料表發給了他,順便遞給齊燕白兩包潤喉的花草茶。
「就知道齊老師會答應。」前臺姑娘笑眯眯地說:「要是這世上所有人都像齊老師這麼講道理好說話就好了。」
齊燕白接受了她的好意,只是抿著唇低頭笑了笑,沒有答話。
前臺姑娘只當他是被誇得不好意思,但齊燕白心裡卻沒想那麼多。
人生在世,這偌大的社會就像一個考場,目之所及的每個人都是考官——這世上沒有人能做到毫無需求,只要與人相處,哪怕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必定要承載對方的期待。就像家長們想給孩子找一個能力強又心地善良的掌舵者;學生們則想要溫柔耐心的好老師;而同事們只需要一個合群好說話的同事。
無論是什麼人,只要能做到他們預期裡的模樣,就能輕而易舉地在任何環境裡存活下來,甚至活得很好。
適者生存、對症下藥——而齊燕白深諳此道,從沒有失手過。
他知道怎樣的自己更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也明白該用怎樣的面目來應對相處,相比之下,他獨處時洩露出的那種壓抑和偏執,則更像是藍鬍子城堡裡的最後一扇門,被鎖在一個名為「秘密」的鑰匙之後。
週末的課程通常緊湊又充實,初級班的小朋友們又活潑伶俐,一個個天馬行空,想像力極其豐富。齊燕白連教帶哄一上午,控場控得嗓子都有點啞,最後下課時,甚至覺得自己耳邊有點輕微耳鳴。
年輕的助教老師正在進行放學前最後的點名活動,而齊燕白則站在教室門口,微笑著挨個跟放學出門的小朋友一一道別。
陸明明背著個迪士尼公主的雙肩包落在隊伍中後方,她雙手捏著背帶,沒像前面那些嘰嘰喳喳的小百靈鳥一樣蹦蹦跳跳地搶著跟齊燕白說再見,只是縮著脖子藏在人群裡,正想「暗度陳倉」地跑出教室門,就被齊燕白眼疾嘴快地叫住了。
「陸明明。」齊燕白叫住她,然後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小的、還沒拆封的小禮盒,走到她身邊蹲下來,笑著說:「昨天你跑得太快了,老師沒追上你——謝謝你給老師的禮物,我很開心,但禮物我不能收下,還是得還給你的家長。今天誰來接你放學?」
陸明明見狀頓時撇了撇嘴,苦著臉看著齊燕白,小大人似地嘆了口氣,說道:「齊老師,你可以不用這麼有原則的,當做不知道多好呀。」
齊燕白對面前這個孩子有印象,她家境很好,週末來上學時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像個小洋娃娃。從她的衣服穿戴上來看,她應該不在乎這點小小的禮物,但齊燕白做老師的時候有自己的原則,於是笑著搖了搖頭,婉拒了她的好意。
「老師很感謝明明小朋友這樣用心。」齊燕白說:「但是如果可以,畫一幅賀卡給老師,或許會更好——到時候老師可以把明明送的賀卡掛在辦公室,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