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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叔見到他們,也很害怕,但誇孩子們做得對。他們把書拿到燈下一看,都傻了眼,沒有幾本是他們中意的。但有一本新農村生產工具製造的書,元叔很感興趣,說這本書不錯。杜小寶說,歸你了。特別是那包書,正是孫乃社常常賣弄的陰陽五行、算命打卦方面的書籍。但孫二孬看不懂。元叔說,你們看不懂,留下給我看吧。大家說,本來就是交給你保管的,反正你家已經抄過了,不會再抄你家了,都放在你這裡吧,我們想看了,再來取。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那個時候,整個社會普遍貧窮,階級鬥爭抓得很緊,基本上沒有重大搶劫案件。用一句公文類的語言說:“社會治安形勢,總體上還是好的。”寨子裡的年輕人喜歡擠著看的公社院外貼出的佈告,上面公佈的所有犯罪分子,幾乎清一色是###犯。這並不是說,老百姓處在太平盛世,可以敞開著門睡覺。我們寨子裡幾乎所有的男人女人,都有偷竊的毛病。
所有偷竊行為,主要是圍繞嘴巴展開的。春荒的時候,沒有什麼可偷,就在下地挖野菜時,偷那些正處在返青期的豌豆秧兒。一邊拽,一邊用一些野生蒜苗,裹著豌豆秧兒吃,吃得一嘴青沬。豌豆角下來以後,就開始實質性地偷了,從豌豆角半飽開始偷,一直偷到豌豆角白背兒。到了秋天,偷的內容豐富起來,男人們以割草的名義,用籮頭往家裡偷苞谷棒子,偷紅薯。婦女們只要摘棉花回家,褲腰裡塞的都是棉花。大白天不容易偷更多的東西,有些人乾脆到後半夜出去偷竊。因此,到了莊稼即將成熟的季節,各個生產隊都成立有“護青隊”,讓基幹民兵們輪流巡邏打更,同樣沒有多大成效,說不定這些打更人,也要趁機往家裡偷東西。
偷得最出名的是狼叔一家。狼叔並不叫狼,他的真名是劉慶德。因為他在生產隊裡,好“咬槽”,對任何事物都不滿,無論是記工分,還是分糧食、分紅薯,咬了這家啃那家,沒有一家他不咬的,當然沒有幾家鄰居不討厭他。因此,人們說,這劉慶德最缺德。於是,針對他好咬槽的毛病,給他取了個綽號叫“狼”,慢慢地,這個綽號在全寨子裡傳開了,他照樣滿不在乎,想咬誰就咬誰,誰也躲不出他的臭嘴巴。漸漸地,他的本名沒有人叫了,長輩叫他狼,同輩叫他狼哥狼弟,小輩們喊他狼伯狼叔,他都是聲叫聲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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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賊”(2)
狼叔兩口子生育旺盛,不到四十歲年紀,一共生了七個孩子,五男二女。大的兩個,劉繼華和劉繼省上了初中,小的兩個,劉繼英和劉繼縣上的小學,下餘三個孩子還小,和杜小寶的弟弟妹妹們經常在一起玩耍。這樣的家庭條件,肯定屬於缺糧戶。當時的皇糧國稅都是集體交的,群眾靠集體一年兩度分配過日子,能夠分到錢的農戶,分糧食的指標也高,叫做餘糧戶。倒欠集體錢的農戶,分的糧食少,叫做缺糧戶。狼叔一家年年欠集體的錢,累計起來,上幾千元,他拿什麼去還?大家拿他沒有辦法。他說,社會主義總不能叫我一家餓死。
由於家裡缺少吃穿用品,他兩口子是見什麼就偷什麼。一般的群眾只偷集體的莊稼子粒,他們一家還偷其他財產。甚至連鄰居也不放過,大人會偷別人家的雞子、鴨子,小孩會偷人家的食物。小寶媽對自己的孩子常常說:“你們和劉繼凡、劉繼多玩時,要小心他們,別往家裡領,防著他們偷咱家的東西。”說歸說,其實,也沒有見過劉繼凡、劉繼多到他們家偷過東西。只有一次,小寶媽媽在端午節時,給小寶妹妹做的香布袋不見了,找了個遍兒,也沒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