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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一滴淚極緩慢地沁下來。她入宮那年,那個人也是這樣同她說,只道是為慕家榮辱,也為她自己。她那時本不算傻,可現在想想卻覺著,當初究竟是為什麼,她便如此輕信了他呢?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她那一步錯得太早,以至於即便後來醒悟,也再無力迴天。
十五歲那年初見他,頭回動心,果然是茫然不知所措。便是她自小一力承擔起門閥榮辱,內外打點俱是得心應手,可到底架不住情之一字來勢洶洶。與他的相見相戀,是她命裡註定的緣和劫。
事到如今,她也自恃閱人無數,卻唯獨看不懂一個他。或許關心則亂,又或許……他自己,根本便是個矛盾體罷。
言之鑿鑿勸說她入宮的那人是他,到頭來又與她重修前緣的人亦是他。她的人生,雖說尚且並未被他操控於股掌之中,只是如他一般忽近忽遠的徘徊,偶爾靠得極近,偶爾又相隔千萬裡,卻將她每時每刻都置於他的陰影之下——無論是他真切存在的陰影,抑或僅僅是她閒暇時候的臆想之中,每每揮之不去的那個初見時弱冠之齡的年輕男子。
她初入宮時,頭回在宮宴上與他對面相見,轉頭回到宮中,幾乎是哭了一宿。
所謂近在咫尺,咫尺相望,笑若盈盈,終不得語——也不過如是了罷。
“小姐!小姐!”
勉為其難轉過目光去,她只見珍瓏正匆忙提裙奔來,俯身在她面前低聲道:“寧王殿下來了。”
如此,她已被汗浸得溼透的衣衫和長髮又綿綿密密地溼了一層,冬日的冷風飄飄忽忽若有若無地自她面上拂過,她整個人整顆心都如同墜入冰窖一般,半分也高興不起來。
還記得初入宮時,每一回與他相見,她面上儘管從不表露出來,可心底裡,卻始終是極歡喜的。可是這一回,她卻只覺著一顆心墜墜地往下沉,往日裡將要見到他的欣喜悅樂全沒了蹤影, 彷彿……還有些隱隱的恐懼。
可是還不等她吩咐不要教他進來,她便已然瞧見忙著阻攔的產婆被人一把揮開。一臂解開鼠灰氅裘一臂向她疾步走來的俊挺男子,她即便此時看不清他的眉目,也曉得他是誰。
熟悉的紫檀香氣帶著一絲暖意攜裹住她周身,她聽見那一把溫潤清醇的男聲低下來:“綺兒,我來了。”
儘管清楚地觸碰到了感受到了,可她還是覺著像是在做夢一般,他袖口還有未乾的露水,許是趕了一夜的路未來得及更衣便過來看她的緣故。可下腹部不斷傳來的劇痛讓她無法多想,只茫然地睜大了一雙漆黑的眼望向他,只是她手中抓著的,卻不再是被衾,而換做了他的手臂。
方才被趕到一旁去的產婆忙撲過來拉他:“這可是不行的!官人身上帶著寒氣,貿貿然進了產房,是會將寒氣過給夫人的!”
她沒有說話,只定定地望住了他。他俯首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綺兒,你且忍著,我便在外頭陪著你。”
嬰兒的啼哭聲劃破夜空時,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玲瓏珍瓏一人抱著一隻襁褓,喜笑顏開地湊到她眼前來,笑道:“小姐生了一對雙胞女兒呢!”
她一眼望過去,一紅一紫取其喜慶寓意的兩隻襁褓之中,一雙方才呱呱墜地的女嬰猶自哇哇大哭。她心底霎時間一動,彷彿有什麼自血脈中湧動著的情愫幾乎要自胸中滿溢而出。
“小小姐們都很康健,小姐果然是有福氣之人呢!可要抱過去給殿下看看?”
她為拼著生產用盡了氣血,一時還未能緩過來,面色蒼白得可怕,虛弱道:“去請他進來,我……有話同他說。”
他在她榻邊坐下時,懷中抱著一雙女嬰,望著她的目光竟似是有些喜極的不知所措,半晌才道:“綺兒,你看到了麼,這是我們的女兒,我與你的血脈。”
那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