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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復健室門口坐下來。阿楠哥哥朝我招手，“阿錦，你坐那麼遠幹嘛？”
我沒有回答。
我就是覺得，在阿楠哥哥面前，忽然有些自慚形穢了。
阿楠哥哥站立的時間差不多到了，杜斌開始調整站床的角度，開始解他身上的束帶。
剛剛站了許久，阿楠哥哥有些疲憊，不太有力氣自己轉移到下一臺裝置上，於是，杜斌打算直接上手抱。
“等等，”阿楠哥哥氣喘吁吁地說，“等等我自己來。”
“阿錦——”他又朝我看來，“怎麼了，你是不是不高興？”
果然還是阿楠哥哥最瞭解我。
我去角落裡推出一臺阿楠哥哥閒置的輪椅，自己坐了上去，然後轉著輪椅來到他身邊。
復健室因為鋪了地毯，輪椅其實不太好行進。可我還是堅持坐著輪椅過去——主要是我懶得走，也懶得站。
“阿楠哥哥，”我來到他身邊後，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
我覺得我的樣子實在太醜了，而阿楠哥哥和我不同，他還是那麼帥氣。
“到底怎麼了，阿錦，你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阿楠哥哥看我情緒不好，朝杜斌擺了擺手，讓杜斌出去了。
復健室裡就剩下坐著的我和躺著的他。
“阿錦，”阿楠哥哥伸手來拉我的手，我一下子甩開了。
他又來摸我的頭，可是他躺著，手還沒夠著我的頭，就重重地掉了下去，砸到了床沿，“duang”的一聲響，磕的我都心疼了。
我還是湊過去，揉了揉他磕到的手腕，又把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
還好我昨天晚上才洗了頭。
“阿錦，”他抓了抓我的頭，又把手拿下來放到我的下巴上，輕輕往上挑，逼我看著他。
“有什麼事你不能跟我說呢？”他看著我，目光清澈、溫柔。
“阿楠哥哥——”我的眼淚“譁”一下就下來了，“阿楠哥哥，我……”
我這個心思……這叫我怎麼開口？
阿楠哥哥一下子慌亂起來，他按著身下的站床想坐起來，可是不好借力，他自己根本坐不起來。
他又把床邊的扶手拉起來，拽著扶手讓自己整個人朝我側身過來。
“阿錦阿錦，你別哭啊，有什麼事你跟我說，我肯定能幫你處理的。”
“你不能——”我哭得更兇了。
“程錦！”他很嚴肅地喊了我的名字，“哭解決不了問題！你先說，到底是什麼事？”
我越扭扭捏捏不肯說，他就越著急。
然後，一陣難聞的味道忽然充斥了整個房間，他失禁了。
他有點沮喪，鬆開了剛剛拉住的我的手，重新平躺了回去。
因為長期用導尿管和尿不溼都有壞處，所以在家裡杜斌會讓定時如廁，不用這些東西。
控制得好的話，他其實很少會像今天這樣失禁。
所以今天的意外，歸根結底，其實是因為我。
我起身拉過他的輪椅，我想把他扶上輪椅，然後帶他去衛生間處理一下，再換條褲子。
他死死拉住床沿的扶手，盯著我，卻沒有一點配合我起身的動作。
“程錦，你明明不開心，可我怎麼問你你都不說。現在還管我幹嘛？”
我心裡清楚，我不說我哭的原因，就是我不對。
可是……我怕他本來沒注意到我變醜了，我一說，他反而注意到，然後因此而嫌棄我了該怎麼辦？
我低著頭，雙手緊緊握著輪椅的把手，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迦楠似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