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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殊啜飲了口咖啡,她對鄭亦霏的這個問題感到很驚奇,沒多思考就抬頭直截了當地答道:「不會。」
「咦?」
席殊聳肩,理所當然道:「我要是喜歡他這樣的為什麼要費心找個替代品,直接和他在一起不就好了,他現在可是單身。」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饒是鄭亦霏步入社會已有十年,做策劃人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也見慣了大大小小各種場面,此時的她仍是被席殊的話驚得舌橋不下,她看向沈恪,他的神色倒未見異常,彷彿對她這種百無禁忌的發言聽慣不怪了。
席殊性子爽快,和人說話從來是直言不諱的,她能這麼坦蕩地說出這種話來說明她對找像沈恪這種型別的男人做男朋友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鄭亦霏覺得自己心底那點異樣感純屬是多心,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當真是驚世駭俗。
她處理好情緒重新笑開了,別開眼看著沈恪打趣道:「她是真的只把你當『爸爸』。」
沈恪低頭隱晦一笑,眼尾有淺淺的褶皺。
他溫暾的目光落在桌上兩個陶瓷杯的杯柄上,那兩隻海豚咧著嘴在笑。
海豚是胎生哺乳動物,它們需要時不時把頭露出海面呼吸才能活下去,多奇怪,海洋明明是它們的家。
席殊繼續喝著咖啡,前後沒幾分鐘,咖啡的味道好像淡了不少,不一會兒杯子見了底,她站起身:「我畫畫去了。」
鄭亦霏看過席殊畫的畫,此時抓住機會調侃她一句:「勤能補拙?」
席殊低頭:「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她往一樓畫室走去,把談話的讓給他們談工作。
鄭亦霏回頭看了眼席殊窈窕的背影,轉頭說道:「可惜你的高階顏料了。」
沈恪不置可否,語氣稍微鬆快了些:「所以接下來我們的談話儘量簡短,我要及時去止損。」
鄭亦霏和沈恪相商了下畫展的一些具體事宜,他們是老搭檔了,這幾年磨合下來在工作上已經有了默契,不過半小時,鄭亦霏就收起筆記本道別了,離開前她還特地去瞧了眼席殊的畫,她倒是沒多用顏料,只擠了一粉一白兩色在調色盤上,半小時的時間拿調色刀颳了一幅「落櫻圖」出來。
鄭亦霏看過沈恪隨手用調色刀砌出來的作品,和他的相比,席殊這幅可能才到學齡兒童的水平,但凡稍微有點繪畫才能的人呆在沈恪身邊也該被潛移默化得有點長進了,可這麼多年過去席殊的油畫卻始終是半吊子水平,匠氣太重,遠不如沈恪的作品有靈魂。
繪畫這種事果然還是看天賦,否則頂級私教手把手教學都是徒勞。
鄭亦霏搖搖頭在心底感慨一句後離去。
沈恪站在席殊背後看她作畫,在她還小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教她畫畫的,現在她長大了,個頭也長高了許多,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他還記得她12歲那年,吳曉星第一次帶她去畫室看他作畫,那是她初次接觸油畫,小女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問了他許多問題,他出國學畫前的那一年,她常來畫室,有時候是跟著吳曉星來,有時候是自己悄悄地去找他。
沈恪知道她並不是對油畫有多大的興趣,只是像其他小孩藏玩具的秘密花園一樣,她把他的畫室當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那一年她在他的畫室裡做的最多的事是光明正大地看少女漫畫。
那間舊畫室是吳曉星買下送他的,他和她結不久就遠赴藝術之都學畫,臨行前他把畫室的鑰匙給了席殊。
三年後,他們再次在那間畫室裡見了面。
沈恪回神,看她心不在焉地抹著畫,走近輕笑了聲:「很好看。」
席殊頭也不回,眉間陷下一道淺灣:「你不用昧著良心誇我,我知道自己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