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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行當天彈唱了一百零六個版本的《茉莉花》。

第二張是打籃球，橫幅被焦點模糊成背景，已經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了;背面寫著：&ldo;32，兩個三分，我愛他&rdo;。

雖然記不得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也能猜到，自己在這場比賽裡共拿到了32分，命中兩個三分球，看成績估計是贏了。

第三張是學校門口，下雨天，照片上的餘行頂著個書包，應該是在等邢一蘭，擺了個耍帥的姿勢在刷著手機;背面是：&ldo;陰轉小雨22c，他需要雨傘，我愛他&rdo;。

是當天的天氣。

第四張，寢室區，他和幾個哥們勾肩搭揹走在路上;背面是：&ldo;羨慕。我愛他。&rdo;

第五張，食堂的視窗;&ldo;三明治。我愛他。&rdo;

……

餘行一張張往下翻，前面都是在大學裡拍的，直到第二十三張，場景忽然一換，上面赫然是餘行入職拍攝的證件照。

隨著日期的推延，照片的背面從關鍵詞變成了句子，或許是寫下這些文字的人中文水平有提高，字型也愈發成熟，這一張寫的是：&ldo;他沒有出道。他的同學很遺憾。我在偷偷慶幸，不會有人來搶。經紀人很好。我愛他。&rdo;

接下來，試鏡的片場、咖啡廳門前、機場、公寓樓下、公司辦公室，餘下的一大半照片都拍攝於國內，完美覆蓋了餘行這些年的生活範圍，甚至還有他出去旅遊的遊客照。

那些只存在了他手機裡的遊客照。

這些照片宛若一份人生履歷，好像有一隻攝像頭記載著餘行在這近十年中的一舉一動，大到工作變動，小到日常起居，有他存在手機相簿裡的，也有發表在社交平臺上的，但更多的是不知不覺間就被拍下來的。

好歹從事娛樂行業這麼多年，最初看到照片的駭然過去後，餘行很快想到了私家偵探這個職業。有人出錢僱了偵探跟蹤他，拍攝照片傳遞迴去。而僱主‐‐

&ldo;你能辨認字跡，&rdo;邢一蘭調出微博的頁面，開啟一條帶有配圖的，&ldo;經對比，是一個人。&rdo;

po主是蘇承，微博裡曬出一張滿分的中文試卷。

不用專業對照，一看就是同一個人的字型，太明顯了。餘行摘下今兒一時興起帶的平光眼鏡，抬手搓了搓臉。

這資訊量太大了，他禁不住再一次想：這叫什麼事呢?操蛋，是真挺操蛋的。

他不知不覺地在攝像頭前生活了好幾年，屬於他的一切都在被轉播。

蘇承怎麼還能幹出來這種事?!

餘行手裡捏著的最後一張照片，是火車站的候車廳，這一張拍攝距離較遠，應該經過了放大，畫素也差了點。上面亂入的路人很多，但焦點中心卻非常精準‐‐他蹲在地上，邵小五則站在旁邊，兩人各自拿著手機，神色緊張地盯著螢幕，生怕錯過什麼‐‐沒錯兒，那時候他們正在控評，想盡辦法撤掉邢一蘭懷孕的熱搜。

這一張的背面是他的車次。

邢一蘭道：&ldo;家裡還有很多，帶著不方便，應該是一天一張。你們微博是互關的，可你過他的推特麼?&rdo;

&ldo;沒有。&rdo;

邢一蘭似有些不落忍，餘行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應該挺難看。他太有理由不舒坦了，任誰碰見這事都不會舒坦。可實際上他心裡還挺平靜淡定的，竟然心思去胡思亂想：邢一蘭是做好了速戰速決準備來的，抬手就是石錘，是她工作那種雷厲風行的風格。

餘行又戴上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