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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林曦舒了口氣道:&ldo;您不是想不到,只是越想越難過而已,再想估計就得指向京城了。這銀子,您拿了,便是自己人,您不拿,那就是敵人。&rdo;
林曦端起自己的藥碗,慢慢喝藥。
&ldo;但是曦兒,這銀子絕對……&rdo;
&ldo;爹,拿了吧。&rdo;
林青若不是太寶貝這個兒子,估計巴掌就要落下來了。
林青的臉色黑得能滴墨,不過林曦不怕他,只是慢悠悠地喝完藥,將空碗遞給林青,後者看著他,林曦小眼也回望著,良久林青才黑著個臉接了過去,又將一小碟蜜餞推到他的面前。
林曦笑眯眯地捻起一顆送到嘴裡,含糊道:&ldo;爹,不拿,不出三個月您就該挪地方了。娘走後,永寧侯府又被您得罪個徹底,估計停職待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您的報復,十年苦讀不就化成泡影了嘛。如果拿了,您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下屬消極,同僚反對,做什麼事都不順利。&rdo;
&ldo;曦兒,這些為父都明白,只是為官先為人,若是自身不正,如可理直氣壯地行事?&rdo;
那也得先坐穩當了才行呀!林曦默默地想,不過話還是得換個方式說。
&ldo;您先想想,即使您不拿,那筆銀子能用在修堤壩上嗎?不能,自然還是進他們的口袋,到頭來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但是如果您拿了,大不了我們不動那筆銀子就是了,即使不能名正言順地去修堤壩,但也可以用於別處嘛,通個溝渠,牢固城牆,即使買耕犁,買秧苗,買種子,只要用於百姓,究竟以什麼名義出一筆銀子,又有什麼關係?您再想想,您不拿,丟了官位,又會有新的淮州知府上任,難道他也不拿嗎?最終的結果還是百姓遭遇,倒不如虛與委蛇,睜眼閉眼。您最後想想,是不是這個理?&rdo;
一派歪理!簡直胡言亂語!
林青明知這是不對的,卻詭異地無法反駁,憋了一會兒,最終道:&ldo;不管怎麼說,這背離了為父的為官之道,實在……實在是……&rdo;
迂腐!
林曦真想白他一眼,&ldo;若是良心過不去,爹,不妨把這些都記下來,收了多少,又用了多少,如何用的,若有一日朝廷下令整肅江南,也好做個憑證。這樣想來,爹您可不是在同流合汙,只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現如今您的力量還無法同整個淮州甚至是江南勢力相抗衡,只好先示弱,便宜行事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保持您的本心,又有何懼?&rdo;至少能把林家摘出去不至於到頭來人頭落地流放千里,說不定將功補過,還能平安無事。
其實說了這麼多,林曦只有一個目的,他一點也不想失去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不僅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飯來張口的日子,更是因為他這可憐又可悲的身體,失去權利和金錢的支援,根本活不了多久。
想到這裡,自私自利的林少爺在林知府還未理清頭緒前便繼續遊說,&ldo;爹,你若是下定決心了,帳目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rdo;
第二天林青到了衙門,進了辦公場所,同知李大人再一次滿臉笑容地站在裡面,區別的是現在不是一口大木箱,而是兩口。
&ldo;大人,巡撫大人聽說貴公子身體抱恙,立刻讓下官帶了心意前來慰問,交代若是林公子還是不見好,說不得他老人家會親自上門探望,而且下官來的路上又正好碰到總督大人派人來傳話,說是林大人督建河壩辛苦,他非常欣慰,少不得要上奏皇上為您表功。&rdo;
這次林青沉默了。
李大人帶著笑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