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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裡的風,冷得簡直能要人命,但姜寒星在茶室窗邊坐,竟仍開著窗戶,她看著外頭風吹竹葉上頭雪簌簌落,她在等徐桓之。
那三個字當然不是徐桓之,卻也並不是陳淵明。
所以沈環當時看完後才大駭,可趙夫人尚在旁邊,他也不好細說什麼,只能是壓低了聲音,難以置信地問:“你是瘋了?”
這怎麼就是瘋了呢。
姜寒星挑眉:“何出此問?”
沈環難得跟小時候一樣,急赤白臉:“別的不說,我有沒有攀扯上這樣大人物,你難道不清楚?我真從頭到尾,就只跟徐主事有糾葛……”
姜寒星看著他,忽然就有點想搖頭。
還以為是真聰明瞭呢。畢竟他有時候時候為人處事,實在是太活脫脫一個小徐桓之了。如今這麼一看,怕仍是比貓畫虎,空有其表。朝堂上的事,他仍是不懂啊。
她神色不變:“只要你能,我隨時都可以能。”
“你……我真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你才好。”
沈環欲言又止,但還是又言:“我知你背後有靠山,但這大齊朝,也不是就他王沛一個人手遮天,什麼他都能說了算,寒星,你總要給自己留點退路,何況,你事情都做到了這份上,我如何能信你能保徐主事無礙……”
“今兒個都不一定能見到明兒個的太陽,還做長遠想呢,”姜寒星笑,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至於徐桓之,我這個人雖沒什麼信譽,但應允你的事,可從來沒做不到吧。”
她腦海裡浮現出徐桓之那張笑意總不到眼底的淡淡的臉,又想:縱我想渾水摸魚,真不做到,你們家徐主事,怕也不應允呢。
但沈環眼看又要急,姜寒星便也沒再說這話,只是要見徐桓之:“你若還是不信,索性我再去見徐桓之一趟好了,地址。”
“不是見不見……”
沈環還想再說什麼,姜寒星不肯讓他說,她十分盛氣凌人的,又重複了一遍:“地址。”
“金桂坊街口清風茶室,反正他見我尋常是在那裡。”
沈環可太清楚姜寒星究竟怎樣人了,偏執是骨子裡的,縱平日裡裝出圓滑,這種時刻,也仍會只信自己的,不撞南牆不回頭。所以他也沒再堅持,只是嘆了口氣,總亮明瞭自己態度:“我知道你想要去見徐主事,並不是為了我,不過也隨你,刑堂之上,你想要說什麼,也隨你,我能承諾你的,只能是我不言語,不是我不願幫你,是你們的事,實在複雜。小的時候你不是也說,話麼,總是多說多錯。”
這就足夠了。
茶室在金桂坊沿街第一個路口左拐,二樓順著窗戶往外看,剛好能看到旁邊趙府,趙夫人已經回了家,她剛順路送的。
一路上,兩個人一直默默無言。
反正也不相熟,方才她還假話摞著假話,確不是討人喜歡樣子。姜寒星也沒覺得有什麼,但就在她要與她施禮分別時,趙夫人忽看向了她,眼神只有時間才能磨礪出的銳利。
“剛才怎麼不告訴他,這麼苦心孤詣,未嘗沒一分是為他。”
姜寒星抬眸:“我有點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是麼,左右證據已在你手裡,他死了反倒是什麼話都更好由著你說,幹什麼還非要冒著得罪杜國公府與他反水的風險,苦口婆心地勸呢。”
姜寒星沒置可否,彎腰微微行了個禮:“趙夫人既如此說,那便是盛我的情了,若我真有朝一日,還望夫人拉我則個。”
然後笑:“自然,還是並沒那一日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