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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笑著。
安顏彷彿讀懂了,低著聲音問她,“他和你聯絡過沒?”
她被猜中心事,急於想去撇清,脫口而出,“誰?”轉念覺得不妥,又慌忙掩飾,“有過幾次,但真的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安顏反倒笑了,“真的還是假的?他對你這麼好,你還耿耿於懷以前的事?”片刻後,她反倒沉了沉臉色,“他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秋逸被她變來變去的臉色弄得實在不解,蹙著眉心點頭,“只聽說他將所有財產都盡數捐了,後來就沒訊息,我也懶得多瞭解。”
安顏不吱聲,彷彿做了很大的掙扎,說話時還是猶猶豫豫,“秋美人,你知不知道他……”她抿了抿唇,“他得肺癌的事?”
秋逸眼神一滯,挺直了上身,沒聽清般無助地望著她,“啊?”
緊接著,便身子一傾,靠去椅背,心揪得透不過氣來。
“衡志他告訴我,他很年輕的時候就得了這個病,大概……二十八歲吧,後來又復發了,就是你被劫持的那一天,病情突然加重,送去醫院時,人都深度昏迷了,好容易醒來,第一句就是問你有沒有事。”
秋逸臉一側,咬著牙關,渾身都在顫抖。
肺癌,喬言……她怎麼能將這兩個詞聯絡起來,他那樣無往不利堅不可摧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得這樣的病。
他二十八歲,她才不過二十二,她懷孕的那一年……她的眸子縮了縮,他那時的焦躁不耐,是因為得病的緣故?
繼而想到,他們再次遇見時,他戒了煙,又勒令她戒菸。
他們相愛時,他似玩笑般坦然,“記得我就好……哪怕死了也夠本。”
還有她狠狠咒他死時,他淡淡而說,“放心吧,就快死了。”
……
這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是因為,因為,他是真的快死了?
她無助地自病房中醒來,直到送走莫景深,他都未曾出現,那時,還真的以為,是他不要她了呢……
秋逸將頭埋下去,耳邊嗡聲作響。
始終有個男聲在喊她囡囡,囡囡,她用力仔細去聽,那聲音卻又不見了。
安顏在那一頭嘆了口氣,“我聽衡志說,他第一次發病時,你也懷著孕。不知怎麼的,有一天,幾乎整個香港的警車都被緊急呼叫,為一輛私人轎車開道,但凡那車所到之處,別說是紅燈了,來輛火車都堵不住。後來才知道,他是為了去見你,連手上的針管都沒來得及拔呢,站在病房外幾天幾夜。”
秋逸不吱聲,沉默下去,彷彿是泥濘中陷落的一片花瓣,沾滿汙垢,便無人可窺視其脆弱。
她流不出眼淚,只是壓抑著,覺得心底有處東西在死亡在復甦……無比混亂的,她的心。
喬寶貝看出這份異樣,小手抹了抹嘴角的一團白沫。跪在椅子上,湊去秋逸身上,端著她的臉,嘿嘿一笑。
“媽媽,我不吃咯,我真的不吃咯,你不要生氣嘛!”
秋逸的眼睛轉了轉,望見孩子一臉天真無邪的表情,那墨黑的瞳仁裡,是有怎樣迷人的流光飛轉。
她依稀記得她尚且失憶時有過的一段對話,中秋月圓,他頎長的身子站在月下,身影拉長至她腳下,更一點點爬進她顫抖的心。
“你說,對一個人最深最重的懲罰是什麼?”他淡淡的說,瞳色深邃,只一笑便留作心上永遠的烙印,“我想,就是放了他吧。”
他說過我愛你,那般懇切鄭重,她卻那樣不留後路地報復,再輕輕鬆鬆放開他……從不曾想過,會造成他多大的傷害,而他又付出了多大的隱忍。
她一抽抽地哭起來,將兒子抱進懷裡,揉著他的骨血,剋制著壓抑著,渾身都在打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