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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食坊門前早已經同一個月前大有不同,如今的金玉食坊,已經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金玉食坊的桌子,已經預定到了半年以後。
宋研竹嘴邊漾上一抹滿足的笑容,心裡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那一日,金氏聽聞他們請來了劉世昌做大廚,金氏只覺得匪夷所思,宋研竹不慌不忙,讓劉世昌當場去做了一桌子菜,菜剛上桌,金氏還未動筷子,便已然心悅誠服。頭幾日,依著劉世昌的意思,他們對店裡的一切陳設都翻修了一番,與此同時,他們又挑了幾個合心意的夥計,永珍俱新時,金玉食坊重新開張。
宋研竹原只是拜託趙九卿、趙戎等人過來一敘,沒想到開業當日,朱珪、陶知府領著建州幾位名門大家悉數到場,當時,金玉石坊跟前被馬車圍地水洩不通,車輛直排滿了一條東大街,聲勢浩大,就連原想前來砸場子的石為天都望而怯步,不得不重新掂量自個兒的實力。
有慕名來圍觀的,只當金玉石坊的東家家大業大,實際上廚子卻並不出色,哪知金玉食坊打街上撿來的廚子劉世昌竟毫不怯場,宴席擺下,他只一道雲絲羹便技驚四座,就連朱珪也是讚不絕口,改日又特意帶著朱夫人和朱景文到點鐘用餐。
怎麼可能不技驚四座……宋研竹淡笑,前世的第一名廚委身在她家小食肆裡,即便只靠一塊豆腐,也能名揚整個建州。
那日金氏將《石須遺意》交還與劉世昌時,劉世昌親口所說,只要宋家需要他一日,他絕不離開,而金氏當時也親口承諾,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離開宋家——金氏私下裡曾對宋研竹說過,一看劉世昌便不是凡人,若是強留反而不好,不如給他自由身,他反倒能心存感激,宋研竹深以為然。
宋研竹正靠在欄杆邊上發呆,眼前突然一黑,有個人擋著她跟前的光影,宋研竹疑惑的抬頭,就見桌子對面陶墨言徑直坐下來。
初夏上前正要理論,宋研竹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她,陶壺擠眉弄眼,拉著初夏站得遠遠的。
宋研竹好整以暇地看著陶墨言,正想看看他又要做些什麼,他卻叫來了店小二,獨自叫了一壺白毫銀針,自斟自飲。
宋研竹微微一笑,索性不理她,自個兒喝著自個兒的六安瓜片,低頭看大街上人來人往,抬頭看天上雲捲雲舒,日頭曬著,說不上的怡然自得。
過了許久,一壺茶了喝完了,她起身要走,正想跟陶墨言告別,他卻一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攔住,道:“再陪我坐一會。”
宋研竹掙扎著要抽手,陶墨言抬頭,執拗道:“只要再一會就好。”到最後,聲音有些發軟,帶了點哀求。
宋研竹不過一晃神,整個人又坐回了原位。
算上上次陶墨言出手相救,他們已經有整整一個月沒見面。偶爾聽見他的訊息,也是宋合慶說起他在先生那又做了怎樣驚才絕豔的文章,或是又帶著他和朱景文又到了什麼好玩的地界……那一日,金玉食坊再次開張,陶墨言人未到,卻送上了翡翠玉如意的擺件。
陶知府在宴席上也提起,陶墨言曾經數次在他跟前表達對宋合慶的喜愛……宋研竹心裡頭明白,若沒有陶墨言,陶知府也未必走上這一趟。
宋研竹心裡頭對他多少是有些感恩的,只是每每想到上一世,她心裡頭那塊疙瘩便消之不去。有時候想多了,便覺腦瓜仁疼。
陶墨言握著她的手,戀戀不捨地放開了,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捨不得挪開。
那一日在金玉食坊前,他與她意外重逢,救了她之後,他便離開了。不是因為不想念,正是因為想念,他讓給了自己一個月的時間理清思緒。
原本以為,感情也如文章一般信手拈來,只要他願意花時間,總能理清思緒,如今才明白,感情從來就是一道無解之題——複雜地讓人歡喜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