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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最後一點火星撲滅,畫影樓只剩下頂梁大柱和一地殘骸。
華採抿著唇走到燒成灰燼的狼藉前,抔起一把青灰。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覺得此時的華採可憐得很。
不幸中的萬幸是,除了管家口中價值連城的藏畫被燒得連渣都不剩,這次大火併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撲救完畢,人群散的差不多了。華採把老管家從地上扶起後便獨自離開,我遠遠看過去,夕陽頹靡的黃把他的背影照的很蒼涼。
我想安慰他人生在世萬不可把錢看得太重,待追到他身後,正要開口,便聽見一陣急切的喘息聲。
華採捂著心口的位置急急的嗽,淋漓的血順著指尖淌下來,我摸索全身,找到一方帕子遞給他。
我不曾知道,六哥把錢看的比命都重要,這樣傷心欲絕的樣子,讓我始料未及,以致於方才在肚裡打好的糙稿,一瞬間都忘到了腦後。
華採擺了擺手,回首瞧了我一眼,聲音嘶啞著:&ldo;蘇瑄,不要看我。&rdo;
我愣了一下。
華採疾步走到大樹後面,扶著樹幹繼續死命的咳,咳至斷續的聲,啞的像碎石塊磨磋在沙地上。
他靠在樟樹幹旁的樣子,像只白鹿。樟樹的冠頂墜下葉片,成堆的落葉在盛夏時節枯黃的扎眼。我想六哥骨子裡的酸秀才氣又要發作了。
老管家亦步亦趨的跟在我後面,見著這情景,朝我使了個眼色,我隨管家走出樹林,心裡頗有些擔心六哥,便問管家:&ldo;留殿下一個人在那兒沒事嗎?&rdo;
管家故作高深的道:&ldo;也該讓王爺好好靜靜,他陷在那些畫裡太久了。&rdo;
聽著管家這口氣,我疑惑這場火莫不是管家放的,便聞得管家又道:&ldo;蘇姑娘,畫影樓燒沒了,今夜你換到西廂房去睡。&rdo;
這一個月的顛沛流離,我無論換到哪兒睡都指定失眠。
白天的那場火來的蹊蹺,管家為保我安全派給我許多丫鬟守在門口,裡屋伺候的白日裡她們聊閒話時我都見過,隔著芙蓉錦帳,一個個細瞧過去竟發現還有那個叫採枝的婢女。
採枝站在婢女最前面,像是管事的大丫鬟,我朝採枝招了招手,燈火底下采枝顧盼左右,確定我是在叫她以後,兩步走過來撩開芙蓉帳子問道:&ldo;姑娘有何事?&rdo;
我拍了下手,告知其他婢女:&ldo;你們都退下。&rdo;
小丫鬟們一個接一個頗有秩序的出門,採枝望著她們背影,待人都走完了,緩步走到茶案邊沏了杯茶,她把茶捧給我。
採枝的眼睛細長清秀,捧著茶的樣子特別像丹頂鶴,在我接過茶時,採枝狀似不經意的說了一個名字。
&ldo;裴固。&rdo;
她說的輕,但咬字十分清楚,說話時眼睛只看茶盞,像極自言自語。
我不曉得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便沒有說話。
採枝開始直視我的臉,半晌臉上綻出一個笑,柔聲道:&ldo;蘇姑娘,這是江南茶,能靜氣安神,喝完茶早些睡,奴婢在邊上給您扇涼。&rdo;
我問採枝:&ldo;你來桓王府多久了?&rdo;
採枝伺候我寬衣,將衣服搭上架子,邊捋平衣上褶皺邊道:&ldo;婢子成化二十六年來的王府,如今在府上待了快兩年了。&rdo;
&ldo;那麼你可聽過楊幸是誰?&rdo;
採枝捋著衣裳的手一頓,半晌語氣平淡的答:&ldo;婢子聽說過,她是楊御史的姐姐,六年前嫁給江陰王,曾是名滿京都的畫師。&rdo;
採枝回首望著我,嫵媚眉眼婉轉一笑,問道:&ldo;姑娘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