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五 霧滃雲溟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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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佔定了上風的瞿安,目心卻微微皺起了。從來沒有一絲變化能逃過他的心——風從宋然揮動的雙袖之間捲入,又從雙袖之間旋轉出來,四周的雨便在這幾式之間旋轉成一片迷離白霧——在這色彩顛倒的雨夜裡,倒不如說是黑霧更為貼切。“‘霧滃’。”他口中輕吐出了這兩個字,腳下稍止。據說執錄世家有獨門“霧滃”和“雲溟”兩法,但幾乎沒人見過致用時的樣子,一來執錄歷代不涉出面武鬥,沒什麼用上的機會,二來宋家人自然謹慎非常,似宋然更絕不會在人前用出自己本家武學——只是在瞿安面前,確實已沒有什麼隱藏的必要,夜雨忽傾,又正是動用這兩式的良機。 不多不少,便是方才這六步進逼,瞿安已闖入宋然兩袖揮出的“霧滃”之中。濃郁黑色將他包圍起來,視線漸失,他忽有種正身臨萬丈深淵之前的錯覺——彷彿曾幾何時,站在那個叫“臨雲崖”的地方,被那密雲和空茫淹沒。幸好——對他來說,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消立時閉目,便不會為繚繞霧氣的錯覺所擾。耳與目或許偶爾還會欺騙他,可他還擁有絕不會欺騙的“感覺”,足以讓他判斷出敵人的進退。年幼學武尚未有成時,“感覺”不知救了他多少次性命,其後直至今日,這“感覺”也令他足以應對許多比自己武功更高的對手。宋然顯然也應曉得——區區“霧滃”如何困得了瞿安?想來,他只是要以此稍稍拖延時間,以期得一點扭轉戰局之喘息。 陷身黑霧的瞿安,假若真為此有過遲滯,也只是止步閉目的半霎光景。可原本似落下風的宋然就在這半霎空隙裡殺意忽然暴漲——或許正是知道瞿安這樣的對手永遠不會留給他太多時間,所以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反擊——駭人的煞意透過霧滃從他手中摺扇上閃著光般噴薄而來——冷硬的扇骨瞬息向瞿安懸顱揮至,快得連遠空那電閃都只來得及照出這一式的殘影。 瞿安方出手時的激進與剛硬確實有些出乎宋然意料,可——他終究還是這樣一副身形,高瘦而單薄,那頭顱想必應也是極脆的,而宋然手中之扇此時卻有如鐵鞭。這確實是鞭法——他是在一部專講馬戰的奇書之中讀來的,書中記載之招式多適用於陣前馬上交手,“硬鞭”的用法便是其一。須知兩馬每每錯身而過都只有一瞬的出手機會,講究的自然是剎那爆發的極致之力。宋然雖沒有奔馬助力,但於六步退避間便已蓄意,這一擊仍足稱重手,他甚至有把握——就算是夏君黎那樣的護身之息,除非著意聚護頭顱,否則著這一下也不可能毫無損傷——瞿安理應沒有那般厲害的內力修為,更沒練過“金鐘罩”這樣的外門硬功,這一下若是能擊實,最少也要大受震盪,倒地不起——重者當場腦漿迸裂也絲毫不奇。 如鞭的扇骨挾著短促而疾厲風聲接近瞿安耳際——宋然還是作了最“壞”的打算,打算著瞿安或能以他過人的直覺退避開這一擊,可若退避——便也交出了這場中上風。他左手的“飄零掌”也已蓄勢,要向對手避讓之處封他退路——即使瞿安能料得到,百忙之中也很難躲開。 在這一擊真正出手前,他對此有九成以上之把握;只是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局之中,即使思慮周全如宋然也很容易忘記一些事。或許應該說——他從未真正理解過,就如當年的俞瑞一樣,極盡揣摩也無法完全想象出天賦之人眼中的身與世界。 “渢”的一聲鳴響,“鐵鞭”並沒有擊中瞿安的頭顱。但也沒有擊空。瞿安沒有閃避。他不假思索提起的闊劍以極準確的姿勢,卡在了頭顱與摺扇之間。 宋然虎口震痛。大約是他這一記使的力道確實太大,甚至無法留下反彈之餘地,以至於——那把父親宋曉在送別他時贈與的鐵骨扇,竟一疊排地從骨間裂斷,幾乎折為兩截。不過對面那把幽深無光的闊劍也在巨力撞擊之下向內凹入了一小塊,原本平整的表面不再完美沉暗。霧滃在此時稍稍散去,同一個黑夜便在劍身上對映出了兩種顏色。瞿安表情微變。他握劍之手一瞬已麻至了肩肘,而那交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