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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拉拉的白鬍子,一張嘴露著幾顆灰黃的牙齒,佝僂著腰,兩手斜插在懷裡,身上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漢子對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那把打鐵的錘子從他記事起就在他爺爺的手中上下翻飛,整個河陽鎮的鐵匠都知道這把錘子,整整八十八斤重,只有他們古姓一家才能自如運用,傳了5代人到他這裡,足以讓他引以為傲。
老乞丐沒吭聲,趔趄著身子走到錘子旁邊,兩隻黑手緊緊的握住了錘柄,咬了咬牙,喝了聲:“起!”
隨即聽見“噗通”一聲,老乞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嘟囔著:“怎麼這麼重?見鬼了。”轉身爬起來,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又緊緊的攥住了錘柄,用力的往上提去,嘴上的鬍鬚不住的顫抖著,臉憋得通紅,突然聽見“咔嚓”一聲,老乞丐把勁道一鬆,整個身子定格在那裡,一動不動。
“哎喲,我的娘咧,我的腰,我的腰斷了!”
漢子一怔,隨即露出一臉苦相,開始恨自己出這個餿主意,尋思著這要賴在家裡不走,當爹一樣養著,可如何是好?趕忙走上前去,言道:“老人家,你…你沒事吧!快坐下,快坐下,孩兒他娘,趕緊拿燒酒,我給他敷下。”婦人轉身入裡屋,小男孩蹲在老乞丐面前,看著他的臉,說道:“老大爺,疼嗎?”
老乞丐向著小男孩擠了下眼;揹著漢子賊笑了一下,立即大聲吆喝起來:“可不,疼死我了,腰斷了,要命的疼啊!我苦命的腰啊~~”。說完,身子一倒,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著。
小男孩一臉的迷茫,不知道老乞丐到底怎樣,蹲在那裡一言不發,愣愣的看著。
燒酒拿了過來,漢子親自給用棉布老乞丐敷上,臉上yīn晴不定的看著他,一臉的愁苦。
轉眼,已至深夜,老乞丐躺在火爐旁,自顧自的呼呼大睡過去,鐵匠夫婦二人在裡屋,相對無言,小男孩躺在床上亦沉聲睡去。
“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那,都是你,還讓他進屋呆會兒,這可好,不是呆會兒了,是呆上了,這月糧食怎麼辦,夠吃嗎?”漢子低語道。
“那不是你讓他掄你的錘子的嗎?要不是…”婦人正要辯解幾句,看到漢子的眼神,諾諾的不再言語。
“老東西,也不打聽打聽,這方圓十里我這把錘子年輕壯勞力扛著都費勁,他一糟老頭子還想幫我打鐵,我看就是成心訛人那,這是訛人那,早知道直接轟出去就沒這麼多事了,哎,不說了,睡覺,明天提前把李員外的家的活兒都給趕了,把這個月工錢給結了,買些米麵去。”說完仰身一倒,一杯茶的功夫,鼾聲雷動。
翌rì,漢子三更起床,生起爐灶,打水加碳,準備趕工,看了看爐邊的老乞丐,彷彿沒聽見響動一般,眼皮不抬一下。漢子搖了搖頭,苦笑了下,抄起一塊黑鐵礦石扔進火爐,順手就去掂錘子,剛準備掄,就覺得不對勁,那錘子仿若突然重了一倍有餘,硬生生將漢子向後拽了兩步才站住。
“怎麼回事?”漢子驚了一下,回頭看了這把錘子,與往rì並無二致。
“怪了,是我自己的閃失?”說罷,又要將錘子掄出去,錘子剛離地,又覺突然沉重,如此反覆幾次,均是如此。漢子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將錘子單手提離地面,並無加重之感,一陣冷汗從脊背冒出。
“這是…遇見鬼了?”
正尋思著,就聽見“啊~~哈”一聲,老乞丐打著哈欠坐了起來,問道:“天這麼早,你就打鐵啊。”並露出諂媚的表情,漢子越看越不順眼,冷哼一聲轉身回裡屋,抓起酒壺狂灌兩口,上衣一甩,回到爐旁,鼓了十二分的力氣,順勢就要掄錘,奇怪的是,他用多大力,那錘子就加倍的重多少,始終掄不過頭頂,反覆折騰數十次依然如此。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發直,氣喘如牛,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