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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繡的是什麼?”
顧婼一直坐在下首,看不到老夫人案首上放的絹帕,她有些奇怪,自己繡的什麼,難道祖母看不出來?她繡得有那麼抽象?
可是既然老夫人問了,顧婼也老老實實回答道:“是金佛手花。”
老夫人額角跳了跳,眯著眼,長吐了口氣,淡聲道:“嗯,知道了。”
她放鬆著身子倚靠在太師椅上,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喘息,一下子有些力竭。
先前氣狠了,也沒深想,如今冷靜下來,才覺察到疑點重重。
這是有人要借刀殺人啊!
容娘子不是侯府人,當然不明白老夫人的忌諱,只當她是年紀大了,身子不好,於是站起身請辭道:“幾位小姐的繡品都看過了,我在顧家的教學也告一段落了,往後也想四處看看長些見識,幾位小姐未來定然各有際遇,有緣再見罷……”
老夫人回過神來,站起身送容娘子出門。
前幾日停了的雪又下了,而且越下越大,裹著寒風凜凜,拍在臉上,打進脖子裡,凍得人瑟瑟發抖。
北地的雪,一下起來就沒玩沒了,地上全是白的,院子裡還是光禿禿的一片,除了幾座假山怪石,再無其他。
二十年前的寧壽堂,還是繁花似錦奼紫嫣紅的,一夕之間,花花草草盡數被她吩咐了拔去移走,慢慢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老夫人就這麼靜靜地站立在廡廊底下,小輩們哪裡敢去屋裡頭?
賀氏方才丟了人,現下哪怕凍得哆嗦也沒臉去勸,安氏就在旁說道:“母親,外頭風大,您身子不好,進去吧。”
老夫人點點頭,長舒了口氣,“嗯”了聲,走進屋內,腳步有些虛晃,在安氏和嬤嬤攙扶下又坐回了上首那張太師椅。
那朵碩大的硃砂紅霜菊還豔麗地平放在桌案上,鮮豔婀娜,妖嬈多姿,像極了記憶裡那個嬌豔柔媚的女人。
顧老夫人一顆心都揪地緊緊的,絞絞地痛。
“媛姐兒回去閉門思過,老二媳婦你也回去,這幾天不要過來請安了。”
冷靜下來後,老夫人的腦子清醒了許多,剛剛的事也逐漸清晰起來。
想到容娘子說顧媛找了人代繡,她那張老臉就覺得火辣辣地疼——虧她有一瞬還為這個孫女感到驕傲,原來全是放屁!
顧媛哭喪了臉,細聲道:“祖母……”
“滾!”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想著就是自己平日裡的縱容,才釀成了今日的苦果,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顧媛一下子被唬住了,祖母什麼時候跟她說過這種重話?她委屈地直想哭,跺了跺腳拔腿就往外跑。
賀氏也懵了,可自己理虧在先,再看老夫人這怒氣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認栽地起身追上顧媛去,心想過幾天再來娘這裡討個好。
然而想著想著,心裡又記恨上了容娘子。若不是她,媛姐兒怎的會被罵?說一兩句好話難不成還要她的命不成?
賀氏一肚子氣地回了,安氏蹙著眉站在一邊,抿著唇似是心情有些不好。
顧妍冷眼看著。
怎麼可能會好呢?安氏打了的算盤落空了,老夫人沒有上套,這一下子努力白費了,又怎麼高興得起來?
就看到安氏目光極為隱晦地睃向了她,顧妍卻傻乎乎地回了一笑。安氏一愣,眉心皺得更緊,暗想莫非真是巧合?
“好了,都散了吧。”老夫人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
顧婼察覺了剛才的奇怪,有心想問問,可既然老夫人都開了口,她也不好繼續待下去,隨著眾人一道離開。安氏想留下,卻被老夫人擺擺手趕走了。
廳堂裡空落下來,老夫人就拿起那塊繡了硃砂紅霜菊的帕子緊緊攥在手裡,越攥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