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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從店內擠出來,扶正頭頂上的斗笠,將罩下的黑紗整理妥當,左右張望了會兒,見無人注意這次松下口氣,兀自走到樹下等人。
午時剛過,還未到東街最熱鬧的時候,就連雜耍的藝人也不見一個。十字叉路口邊上,幾個趕大車的糙漢湊到一塊,仰躺在車板上歇晌。
&ldo;嘿嘿嘿,都聽說了嗎?&rdo;車軲轆噔噔轉來,一身著棉坎肩的小夥拉著車朝這頭跑來,臉上滿是興奮,&ldo;昨兒有人逃獄啦!逃的呀,還是那大名鼎鼎的詔獄!&rdo;
原本蔫頭蔫腦的幾人瞬間坐直,像是餓狗瞧見肉骨頭,搖晃著尾巴就撲了上去,就連樹下少年也忍不住往這頭湊了湊。
&ldo;你們猜,這吃了雄心豹子膽的人是誰?&rdo;小夥拿汗巾擦了擦臉,話說到一半就自顧自喝水去了。
&ldo;難不成,是你親戚?&rdo;有人看不慣他這賣關子的做派,故意揶揄道。
果不其然,笑聲排山倒海般乍響,小夥子差點被水嗆死,漲紅一張臉推搡那人:&ldo;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別擱這添亂!&rdo;
&ldo;那你倒是快說呀!那人到底是誰!&rdo;
&ldo;說出來嚇死你們!&rdo;小夥一手指天一手叉腰,獻寶似地嚷道,&ldo;就是那天下第一女錦衣衛,林鸞!&rdo;
周圍人面面相覷,一位年紀稍長的大漢詫異道:&ldo;就是那個勾結冥火教的逆黨?了不得了不得,怎麼叫她給逃出來了!那豈不是要翻天了!&rdo;
&ldo;誒!你就把心揣肚裡頭去,這天吶,翻不了!&rdo;小夥連連擺手,&ldo;海捕的文書已經批下來了,估摸著明兒這京城大街小巷就全能給掛滿咯。只要一逮回去呀,那就直接推到菜市口咔嚓!&rdo;邊說邊比了個劈手的動作。
眾人越聽越興奮,湊上前或坐或站,將那人團團圍了三圈,才幾個彈指的功夫,大樹下就只剩那頂黑紗斗笠和幾輛孤零零的板車。
&ldo;不對呀,我咋聽說這林姑娘乃是個忠心不二的主,年前那起挖心殺人的怪案,就是叫她給破了的,還有那順天首盜,也是她親手逮到的。&rdo;
&ldo;嗨,這有什麼,不就是藏得深了些嗎,不然能唬住誰呀!咱皇上這麼英明,不也給她蒙過去了嗎?&rdo;
&ldo;唉,可惜了,當初那林家兄妹多麼厲害,京城裡人人都誇,說是有什麼什麼……宰執之才,抄家後就剩了這麼個獨苗,如今也完咯。&rdo;
&ldo;喲喲喲,瞧你這膩歪樣兒,他林家有啥好可惜的,那就是一耗子窩!早該死絕了!不然也沒現在這檔子破事兒!&rdo;
說的人義憤填膺,聽的人也被他自然帶動,一時間竟形成了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唾沫星子橫飛,熱鬧異常,與樹下的冷清截然相反。
&ldo;不過話說回來,這惡女到底是咋逃出來的?那詔獄不是出了名的牢靠嗎?&rdo;
原本嘰嘰呱呱的人群瞬時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誰也答不上來,最後還是那坎肩小夥站出來,一臉春風得意:&ldo;就是她那老相好的,言家那長子言澈,在外頭幫襯,將她救了出來。&rdo;
&ldo;啊?!這這這算個怎麼回事兒呀?言家老爺子,那不是錦衣衛當事兒的主麼,怎麼,怎麼……&rdo;
&ldo;誰說不是呀,這言家公子也算是個痴情的種,人家明明不願搭理他,他還上杆子倒貼,最後還鬧了這麼一出,&rdo;小夥捶胸頓足哀怨一通,&ldo;他算是深情了,可他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