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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煙雨迷濛
八月中秋,細雨綿綿,南湖之上薄霧飄搖,影影疊疊,恰似許久以前看過的一幅畫。那是黃藥師的手筆,濃墨潑染,於朦朧的霧氣中點綴出幾點飛簷垂柳,意境盎然。
我坐在湖邊的酒樓裡,撐著下巴,看著欄外平湖,筷子無意識地在盤上敲打,串聯成輕緩的鼓點,就像是黃藥師那首悼念亡妻的曲子。這麼久,一直沒有他的訊息,等到快不耐煩,也只能坐這裡繼續等待。
洪七這幾天的胃口似乎又有長進,每一頓都能把幾十個盤子吃成底朝天。我很奇怪,這人這麼能吃,為什麼卻不長肉?都快四十的人了身材還這麼標準,一點小肚子都沒有,真叫人羨慕。
“丫頭,你在宮裡學了那麼多道菜,什麼時候也露一手讓我嚐嚐啊。”他收拾完了最後一個盤子,意猶未盡地摸摸肚子,開始窮嚷嚷。
我心不在焉的恩了一聲,答道:“等他來了,我做一頓滿漢全席給你吃。
洪七嘆了口氣,說道:“後天才是八月十五,他不會這麼早來的。反正這幾天也是閒著,這館子裡的菜實在太清淡,咱們換換口味吧。”
“明天再說。”手腕撐得有些酸,我換個方向,趴在了欄杆上。
洪七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撐上欄杆,看著霧漣漣的湖面,說道:“你這樣乾著急也不是辦法,黃老邪向來神出鬼沒,誰知道他會從哪個方向來。不如咱們好好做大一堆美味,搬到煙雨樓去慢慢等,怎樣?”
“你除了吃能不能想點別的事啊?成天就是吃吃吃,遲早有一天得吃出事來。”我狠白了他一眼,繼續欣賞秋雨南湖。
洪七默然無語,抬手看著自己缺失的那根手指,右手逐漸纂捏成拳,又無力的鬆開,輕嘆一聲,說道:“這老毛病,如能改早就改了。”
看著他落寞的神色,我表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說道:“行拉行拉,想吃就吃吧,人誰沒個愛好,你又不是聖人。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頓時兩眼放光,喜笑顏開道:“會做狗肉火鍋嗎?”
“沒愛心的人,離我遠點!”我頭也不回的下了樓,這個混帳叫花子,居然吃狗肉,強烈鄙視之。
雨在傍晚時分就停了,地面附著層薄薄的水跡,潔淨卻又冷清。南湖邊燈火稀稀落落,逐漸燃起,水聲輕漾,緩奏出一首江南水鄉馨香之曲。畫意也好,詩意也好,全部都被這一鍋狗肉破壞,我痛心疾首,決定不理會蹲在湖邊大嚼狗腿的洪七。
“丫頭,真的不錯,來嚐嚐!”此人絲毫不懂得愛惜狗狗,仍在努力的引誘我。
往旁邊移了兩步,我拒絕得相當乾脆,冷道:“以後別跟人說我認識你。”
“不就是條狗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年,我這一鍋狗肉,可挫敗了不少名廚。包括那傢伙在內,都不得不佩服我的本事。”他得意洋洋,嚼地香甜無比。
“去!我才不吃狗肉呢!你個冷血動物。”繼續遠離,免得聞到那味道就聯想到那條可憐的狗狗。
洪七嘴裡包了一大團肉,含糊不清的說道:“狗肉怎麼拉?狗肉不也跟豬肉羊肉一樣是肉嗎?只要不是人肉,有什麼肉不能吃?”
“你別說那麼噁心好不好!我們家可是把狗當自己人養的,誰像你一樣,滿腦子只是吃。”不知道玄玉要看到人吃狗肉,內心會作如何掙扎。
洪七笑道:“你家還養得有狗?多大了?肥不肥?”
“你有完沒完啊!不把牙刷乾淨別來見我!”我氣鼓鼓的轉身離開,叫了一條擺渡的船就朝湖心的煙雨亭蕩去。
低暗的暮色之中,天光與水霧迷茫在一起,湖邊一切的景物逐漸模糊,只有燈影透進,像是紙糊的燈籠。最高的建築物上,突兀出一個孤單的影子,直挺而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