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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下了臺階。
由長長的甬道臺階下去不遠,有幾處堆了兵器糧草,另一間關著張義。
由於是在半地下,通風並不好,屋子裡有股腐朽的味道,只有一張木桌和一盞昏暗的油燈。
但看樣子,姬暗河的確是沒打算殺死張義。因此張義也沒有我想像中的狼狽。
面具早已被褪下,他一身黑衣盤膝坐在鋪了茅草的地上,面色略顯蒼白,卻很平靜。我隔著鐵柵怔怔地望著他,忽然就垂下淚來。
不知怎的,我想到了當初在死牢裡我與他共處一室時的種種情形,他當時也是這般平靜而淡然地坐在那裡,只是因著當初心中去他的偏見,而只覺得他的猥瑣無恥與可怕。
可如今,我們曾經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坎坷,就算他對我……另有所圖,別人欺瞞,但多少次的捨身相護卻依舊讓我對他生出那麼多複雜的情感,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想盡辦法救他出來。
若有所覺,張義睜眼,待看清是我,雙眸猛的一亮,迅速掃了我身邊的黑衣人一眼,黑衣人竟似被他眼中的凌厲嚇了一跳,退了半步。
我側頭道:“我跟他有話說,麻煩這位大哥迴避一下可好?”
黑衣人也不做聲,只將手中的火把交與我手上,默默退了出去(我估計他是巴不得出去呢)。
他盯著良久,猛地起身直直走了過來:“你瘋了麼?”
這目光果然逼人的銳利,就算我與他如此相熟,竟也被他嚇得忍不住一哆嗦,手中的火把險些掉在地上。
他雙手握著鐵柵,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忽然“哧”的一笑:“你放心,我如今卻沒那麼大力氣掙出去了。”
他的一笑瞬間柔和了眉眼,讓眼中冷厲散盡,竟有說不出的柔軟溫和。我咬咬唇,當初在死牢我是真被他把鐵柵當面條一般擰的樣子嚇壞了,至今心有餘悸。可如今他這一句“放心”竟說得我心中痛了起來。我現在倒真希望他能夠像當初一樣破籠而出。
“眼睛……好了是麼?”正在發呆,卻不料他的一隻手透著柵欄伸了出來,輕撫上我的眼,我嚇了一跳,忙退了半步,讓他的手凝在了那裡——他的手,最多隻能伸出那麼遠,終因為我的後退,而不能觸碰到我。
張義似乎也沒料到我的動作,面色與手同樣一僵,而後他的手漸握成拳,面色間卻依然是淡淡的笑意:“嗯,好了……便好。”
我猛然間明白過來,當初醒過來時水清揚曾說,張義拼儘自己最後一分內力將我體內的毒壓至下來,才讓我雙眼得以復明,難道便是因著如此,他才再沒有功力逃走,以至身陷囹圄,不能脫身?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給自己找好退路,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會讓自己身陷絕地,他甚至可以用無恥、猥瑣種種方式活著,只為活著,可為什麼會為了救我而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我想上前,我想問個清楚,我想說的太多太多,湧到嘴邊,卻終是一句:“到底是誰,讓你救下的我?”
空氣,一下子因為我的這句話,彷彿凝住了。
我看到,我明顯看到,張義帶了關切而溫和的表情,因著我這一句話而漸漸消失,終於變得漠然而冰冷:“你說什麼?”
我的嘴動了動,可面對他的神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你來,只是為了問我這句話麼?”張義隔著鐵柵冷冷地看著我,目光冷厲得彷彿刀一般要剖開我的身體。他……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我,哪怕之前是猥瑣,是嘲諷,是試探,是怨懟,是關切,是悲哀……他都不曾像今日這樣看著我。
這種目光不是讓我害怕,而是讓我心痛!
我是笨蛋,我是天下最笨最笨的笨蛋,他明明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