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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寂靜。所以能夠和一個比我大11歲的中年男人相處。我不曾想過會和羅戀愛。20歲以後會隨意地喜歡別人,但不會愛。認識很久了,羅表現出來的尊重符合他的身份。過馬路的時候,他的手懸在我的背上,保護的,愛憐的,但是不放下來。
春節的時候,我去大連。羅開車的時候出了車禍。他在病房裡打手機給我。我說你是否要我過來看你。羅說不用。他的情緒有些壓抑。然後有一個深夜,他突然打電話給我。沒有說任何語言。在那裡哭了約10分鐘。是男人崩潰的哭泣聲音。我沉默地拿著聽筒,一言不發。然後等他平靜下來的時候,叫他洗臉睡覺。感覺到男人內心深處隱藏的脆弱和無助並沒有讓我吃驚。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於是就沒有安慰。
把暖暖寄給他的時候,羅說我文字裡陰鬱的東西已經要把人摧垮,所以他不再看我寫的任何東西。也是那一段時間,羅預感到我也許會做出生活的重大決定。所以當我對他說,我準備辭職去另一個城市做自己喜歡的廣告業,羅的表情並不驚奇。他說,你是一定會走的,我知道。
最艱難的一段日子。對恐懼和壓力我的神情冷淡,心裡卻一刻也不曾停止,告訴自己一定要挺住挺住再挺住。作為一個女孩,我知道自己與別人不同。我在做一個與生活冒險的遊戲。生活要我的付出的代價,會比我想象中的更多。可是我無法停止。生活的停頓與死亡並無區別。
與停頓生活抗衡的同時,也在和死亡遊戲。
一再地感覺無路可走。所以一再地前行。
第一次主動給羅打電話。不喜歡一個所謂的朋友,好奇地探究我的心情。但是希望能有個人,安靜地陪伴著渡過難關。在心裡壓抑了這麼久,再見到羅,依然無言。我們去了一個據說很靈驗的廟裡求籤。天氣非常炎熱,羅滿臉是汗。我們一直坐車趕到郊外。在陰暗幽涼的寺廟裡,我再次想到宿命。門外明亮的陽光燦爛,湖光山色,空闊自由。雖然不知道追尋的生活會在何處,但是總是要不斷前行。求完籤後,我把那張寫著詩句的白紙燒掉了。羅和我一起,去田野裡散步。我們看到純藍的天空和湖水,大片開出美麗花朵的棉花,散發出清香的橘子樹和蔓延的浮萍。
我們不斷地聊天。我對羅說,我很喜歡飛機起飛的那個時刻,加速的暈眩裡心裡有無限歡喜。羅看著我,他的眼光突然疼痛。
中午的時候,我們去菜場買菜,然後借我喜歡的恐怖片。羅在廚房裡做飯,我看著看著又睡著了。迷糊中突然渾身出汗,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異鄉的房間裡醒來,遠離父母,生活奔波流離,也不再見到曾經愛過的人。已經光線黯淡的房間裡,忍不住掉淚。羅在房門外默默地站了一會,然後走開。
兩個人安靜地吃晚飯。羅的妻子和女兒打電話過來,羅用溫和忍耐的語氣應對。一個男人獨自在異鄉孤獨生活,靠工作來麻醉自己。我記得他電話裡的哭泣,在情緒崩潰的時候,羅也許手足無措。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所以只能沉默相對。我勸他,不如離婚,重新開始生活。羅說,算了。
他擺了擺手。他說,只要在工作,他就不會被內心的孤獨感摧毀。他說,他抗爭了很久,已經累了。
不象我。我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
空蕩蕩的房間,一個人的生活。孤獨象空氣無從逃避。羅的眼神一貫憂鬱。
而我,我只是懼怕生活的麻木把我淹沒。只能一次次奮力地躍出海面,尋求呼吸。寧可被捕捉。不願意被窒息。
送我回家的途中,下起很大的雨。秋天的寒意一天天加深。是我喜歡的季節。大雨中,我們走過黑暗的巷子去大路上攔計程車。雨水冰涼。羅說,答應我不要一個人走。我說不會,會有人接或會有人送。很多東西都不能帶走。但會記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