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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流心子打個突,話到嘴邊改口說:“這笛子……還不壞嘛,以前都沒見你用過。”樂之揚鬆了口氣,笑道:“這是我老爹給我的!”
江小流心裡暗罵:你老爹窮出鬼來,給你個狗屁笛子!嘴裡卻唉聲嘆氣地說:“你老爹待你真不賴,比我老爹好多了,我老爹盡送我棍子,恨不得一棍子把我打死!”樂之揚衝他點了點頭,又說:“這三位是我新結識的前輩,這位是明前輩,這位是施前輩,這位是楊前輩,個個都有通天徹地的大本事。”
江小流滿腹疑竇,但他龜公之子,長於逢迎,衝著三人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心裡卻想,樂之揚一定出了什麼事故,要不然,怎麼認識這樣的怪人。忽聽樂之揚又說:“江小流,我前天給群芳院的姑娘吹笛,把曲譜丟那兒了,我如今帶著三位前輩回家,你幫我跑一趟,把曲譜取回來!”
江小流越聽越奇,不及多問,樂之揚衝他招了招手,轉身就走,所走的方向卻與樂家相反。江小流想了想,一拍後腦,恍然大悟。樂之揚為妓女吹笛,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他說要帶三人回家,可又朝相反的方向行走,擺明了是不想帶這些人回去。至於那一支翡翠笛子,樂之揚說是老爹送的,更是鬼話連篇。這麼看起來,那三人約摸是官府的人,那笛子必是一件贓物,樂之揚謊說是祖傳之寶,這三人正是要帶他去家裡對質。
意想及此,江小流的心中一團火熱,抄近道直奔樂家,想著搶先知會樂韶鳳,兩面對個口風,以免到時候露了餡兒。
樂家住在秦淮河尾,地處偏僻,一圈土牆圍著兩間茅屋。江小流一口氣跑到屋前,累得幾乎岔了氣,彎腰喘了兩聲,正要舉手打門,忽聽身後有人笑道:“原來在這兒?”
江小流嚇了一跳,回頭看去,三個怪人帶著樂之揚,袖手站在不遠。樂之揚愁眉苦臉,見了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江小流忙道:“諸位來得好快,我剛剛去了群芳院,沒有找到曲譜,又忙著趕來會合諸位……”他留了心眼,故說曲譜沒有到手,省得問起來,沒有曲譜,不好交代。
原來明鬥狡猾出奇,眼看兩個小的神氣不對,猜到幾分內情,假意隨樂之揚向前,等江小流一轉身,提著樂之揚就跟了上來。江小流本是通風報信,結果成了引狼入室,樂之揚有苦自知,但也無法可想。
江小流不知前情,一心只顧圓謊,編了一通,眼見對面四人個個沉默,心中“咯噔”一下,只覺大大的不妙,壞在哪裡,卻又說不出來。再看樂之揚,那小子垂頭喪氣,只是連連搖頭。
“這是你家麼?”明鬥開口說道,“你叫樂之揚吧?令尊怎麼稱呼?”樂之揚有氣沒力地說:“樂韶鳳!”
施南庭“咦”了一聲,說道:“樂韶鳳?這名字有點兒耳熟!”明鬥想了想說道:“確有同名之人,朱元璋開國之時,朝中的祭酒官就叫樂韶鳳,此人音律嫻熟,主持修訂了大明朝的雅樂。什麼《飛龍引》、《風雲會》,全是朱元璋的馬屁頌歌。後來不知何故,姓樂的辭官退隱。難道說,竟是同一個人?”
“哪有這樣的巧事兒?”楊風來冷笑說道,“是與不是,進去一問可知。”說罷上前敲門,可是無人回應,門外並未上鎖,應是裡面上了門閂。楊風來焦躁起來,手上潛運內勁,“咔嚓”一聲,門閂斷成兩截。施南庭微微皺眉,說道:“楊風來,這可是私闖民宅。”
楊風來正遲疑,明鬥笑了笑,拎著樂之揚進門,其他人也只好跟進。但見茅屋房門大開,明鬥正要開聲通報,忽地抽了抽鼻子,叫聲:“不好!”一個箭步衝進屋裡,樂之揚掃眼一看,幾乎昏了過去。
楊風來也衝了進來,驚叫道:“好慘!”原來屋裡趴了一具死屍,死了不止一日,已然腐爛發臭。屍體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似為野獸抓過咬過,地上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