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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瑟正翻看著一份免費報紙。她微笑著，用一支咬爛了頭的粉色鉛筆指了指伊舍伍德的辦公室。伊舍伍德的身影在敞開的門後閃動著。他穿著‐身細條紋的絲質衣服，對著一部無繩電話快速地說著義大利語。

&ldo;你要是有膽就進去吧。&rdo;希瑟拖著長音，用懶洋洋的倫敦貴族腔說道。沙姆龍聽著，暗自泛著酸水。&ldo;他很快就會講完了。我給你弄點喝的吧?&rdo;

沙姆龍搖搖頭，走了進去。他坐下來，審視著房間。書架上塞滿了藝術家的專題介紹、帳簿、老舊的作品名錄;還有一副蓋著黑天鵝絨的畫架，是用來向買家展示作品的。伊舍伍德在一扇俯瞰梅森場的窗戶前踱著步。他停頓了一次，瞥了一眼沙姆龍，隨即又慢條斯理地操作起傳真機來。伊舍伍德有麻煩了，沙姆龍能感覺到。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一貫是有麻煩的。

朱利安&iddot;伊舍伍德對畫作的選購和售賣的物件都非常挑剔。每次他的藏品從這扇門裡出去，他都會帶著憂傷的情緒目送一程。結果，身為畫商的他卻沒有賣出太多的畫‐‐通常一年十五幅，景氣時二十幅。八十年代的時候他賺了不少錢，那年月只要有塊巴掌大的地方做畫廊，腦子又不太笨，都會賺到錢的。不過如今好光景不再了。

他把電話甩在凌亂的桌面上：&ldo;不管你想要的是什麼，回答都是&l;不行&r;。&rdo;

&ldo;你好嗎，朱利安?&rdo;

&ldo;下地獄吧你!你為何來這裡?&rdo;

&ldo;把那姑娘支走一會兒。&rdo;

&ldo;不管姑娘在與不在，給你的答話照樣是&l;不行&r;。&rdo;

&ldo;我需要加百列。&rdo;沙姆龍平靜地說。

&ldo;哎呀，我更需要他，所以不能給你。&rdo;

&ldo;你就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得和他談談。&rdo;

&ldo;滾開!&rdo;伊舍伍德爆了粗口，&ldo;你以為你是誰，就這樣闖進來，給我下命令?現在，你要是有興趣買一張畫，也許我還能幫得上忙。如果你此行和藝術沒有關係，那就請海倫領著你出去吧!&rdo;

&ldo;她叫希瑟。&rdo;

&ldo;噢，基督啊，&rdo;伊舍伍德沉沉地坐倒在書桌後的椅子上，&ldo;海倫是上個月的那個女孩兒。我壓根就留不住她們了。&rdo;

&ldo;事情進展不妙啊，朱利安?&rdo;

&ldo;事情一直就沒妙過，不過一切都要改觀了，所以我才要求你爬回岩石下面，別煩我，也別煩加百列，讓我們過太平日子吧。&rdo;

&ldo;一道午餐如何?&rdo;沙姆龍建議道，&ldo;你可以給我講講你的問題，也許我們可以找到互利互惠的辦法。&rdo;

&ldo;這回你怎麼那麼熱衷於達成妥協了，一貫以來你可不是這樣啊。&rdo;

&ldo;拿上你的外套。&rdo;

沙姆龍早有準備。他事先在杜克街的綠林餐廳定了一個桌子，在角落裡，很安靜。伊舍伍德點了水煮加拿大龍蝦，又點了酒水單上最貴的一款桑塞爾白葡萄酒。沙姆龍的下巴略微緊繃了一下。他在公款消費上是出了名的吝嗇，然而此刻，他需要伊舍伍德的幫助。如果為此在綠林多花點錢，沙姆龍樂意買單。

在機構內部的語彙裡，朱利安&iddot;伊舍伍德這樣的人稱之為&ldo;掮兒&rdo;，也就是協助機構做事的人。他們中有銀行家，如果某個阿拉伯人撥了一大筆款子，他就會知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