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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張訓一頓,隨即緩慢而沉重地點了點頭,「啊。」
陳林虎有些理解了:「難怪你打架要輪傢伙。」
原來是怕沾手。
「不早說,」陳林虎覺得張訓剛才後退的那一步跟踩了電門似的,幾乎是條件反射,迅速且慌亂,於是把手裡的書放下,撈起空調被和枕頭,「我睡沙發也行,你別慌。」
張訓在「你別慌」這三個字過後,彷彿聽到自己裹著鐵皮的心臟被「咣咣」砸了一通。
痛斥自己竟然欺騙正直孩子的同時,張訓心想,之前老陳頭說他孫子乖,我還以為他老花眼更嚴重了呢。
到底還是人老眼毒,一看一個準兒。
作者有話要說:
點選觀看張訓線上坑傻小子。
第9章
陳林虎到底也沒去那個跟他身高比起來顯得嬌弱無比的沙發,張訓給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但又覺得自己是被坑的傻小子的理由。
「我最近在嘗試治療輕度潔癖,」張訓信誓旦旦,「決定以毒攻毒,你現在是治療的一環節,就別想著睡沙發打地鋪了,地板讓刨完沙不洗腳的虎哥踩過,沙發讓吃完化毛膏的虎哥吐過。」
這回輪到陳林虎膈應:「我剛才還坐沙發上了,你怎麼不早說?」
「啊,」張訓說,「我不是讓你換衣服了嗎?」
陳林虎也懶得跟他掰扯,多看張訓兩眼,確認他是真不介意後,才又整理床鋪。
書雜七雜八什麼都有,從一看就晦澀難懂的型別到陳林虎也看過的小說,還夾雜著不少漫畫,陳林虎看到一本厚厚的字典,抽出來放張訓桌上:「給,你的文化板兒磚。」
張訓看見自己那本《現代漢語大詞典》,反應幾秒才明白「文化板兒磚」是什麼意思,不由想笑:「是挺像,你還挺會起名的,那我那根鐵柺棍叫什麼?」
「知識鐵棍,」陳林虎隨便編了個名,「你上次不就拿的這個,這回怎麼換裝備了?」
張訓被他一本正經扯淡的樣子逗得直樂,煙叼在嘴裡抖來抖去:「哪兒能次次都拿棍打,真打出毛病我反而該倒黴了,還得給對門添麻煩。」
「那男的常來?」陳林虎聽出重點。
「差不多吧,見過幾次,」張訓坐到桌前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把玩著桌上的打火機,「沒錢就來,有時候喝多了也來。」
陳林虎沒在寶象市魚龍混雜的家屬院裡住太久過,他從小就跟著父母住鄰居互不來往的小區,對這種刁民見得少,厭惡地皺眉:「沒人管?」
「管,怎麼不管,」張訓不以為然道,「拉過架,吵過,四樓馮哥你也見了,也動過手,還報過警,拉進去關幾天就放了,沒辦法。來這兒鬧還能幫個忙,他去丁姨單位堵,在丁宇樂放學路上攔,你幫得到?」
陳林虎一發現自己竟然還低估了人不要臉的程度,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這地方和陳林虎長大的鄰裡關係冷漠的城市完全相反,人們親近又油滑,熱心又市儈,煙火氣兒旺又藏汙納垢,像是堆滿懷舊雜物的小房間,懷念,但布滿灰塵。
想到蔣向東那張油汪汪的臉,陳林虎就厭煩,但不想可著這事兒嚼舌頭,抿著嘴坐到已經收拾好的床上。
「你也用不著在意,」張訓看著他笑了笑,「有的人就這樣,你不把他打死,他就往死裡噁心人。但你真把他打死,你就成了壞人,他能用一己之力把你拖下水。」
陳林虎心如墜鉛,並沒有因為張訓的安慰而看開多少,反倒因為張訓說的好像過於正確而更添堵。
他「嗯」了一聲,斜靠在床頭,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兩眼,螞蟻似的爬滿書頁的文字,光注釋陳林虎都得看半天。
張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