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剛見面時,這個要強的母親還能強顏歡笑,罵周語:「好你個不孝女,把我們二老騙到哇爪國去,你卻……」說不到兩句周母又哭哭啼啼,掩著淚,「我說你怎麼突然性情大變,又買房又報旅行團,你原來安的這心!」
周語賠笑:「是啊是啊,我是白眼狼,媽,哭出皺紋啦。」
周父理性些,只是在一旁表情嚴峻的開導:「世上沒有過不去的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做錯事改正了就是好孩子」……通常導到第二句眼眶就要紅,第三句時便會與妻子一起抹淚,悲壯得好像在上墳。
久而久之周語就怕了,說:「你們二老別來嚇唬我了,養好身子,等我出去了再任打任罵。」
倒是李季來得少,有時半年來一次,有時一年都不來。來了也一言不發,隔著玻璃,他怨氣難平,甚至懶得看她一眼。
後來顧來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間隔距離越來越久。就算來了,也是一副身心具疲的模樣。
周語問他,他只說工作太忙。
周語也不好多打聽。
到第八年時,周語得到可靠訊息。她表現突出,減刑五年。
她急於將這個好訊息和顧來分享,等了幾個月,沒將他等來。而往後的幾年裡,顧來再沒來過。
她剛開始還有期盼,他或許是遇到急事,走得匆忙,來不及告之。後來又怒,心想等他來了,一定要質問他,就算是分手,也該當面說一聲。
只要他說,她立即放手。她不是個喜歡強人所難的女人。
這些在心裡打了無數次草稿的,想得自己義憤填膺而激動得不能自持的打算,最終也沒機會說出。
顧來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從她生命裡消失了,就像他當年騎著摩托突如其來的出現那樣。
她在高牆裡,第一次感到無措。
多少個夜裡,周語躺在牢裡的硬板床上回憶,最後一次見面,顧來說了些什麼。
好像是說顧鈞不能生育,陳慧紅上吊投河的催著他回老家結婚。
周語記得,她那時還渾不在意,尋他開心,說:「那你快回去結唄,你才三十出頭,青春正健,95後村花也是手到擒來的。」
那時他說了什麼,周語努力回想,已經記不清了,時隔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到後來,他們說的那些讓人感慨甜蜜的話,歷經的那些荒誕無常的事,她通通都要忘了。
刑滿釋放的前半年,李季來了,周語從他口中聽到顧來的訊息。
「他讓我轉告你,他回去結婚,以後都不來了。」
周語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想了一會兒,問:「他找過你?」
「不是,我接到他電話。」
「哦。」
周語若無其事的眼睛讓他心顫。
「他打了130萬進我帳上,說替你還的。」
周語一跳而起,大喝:「他哪來的錢?」
與此同時,獄警指著她:「坐下!」
李季說:「他娶了個富婆,那女人很有錢。」
「哦,」周語說,緩緩坐下,隔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這樣也好,」再隔了會兒,聲音更低,「最好不過了。」
之後兩人再說了什麼,周語沒了記憶。
周語時常會想起那個時候,她被李季逼急了,衝口而出的那句「我賭他終生不娶」。
人在激動異常時,豪言壯語說出來最叫人酣暢。但事情冷卻之後,誰又有十足的把握。
三年五年後,當他見多識廣,眼神不再單純,他也會戴上一張虛偽的面具,在冷漠的城市裡遊手好閒,和初次相見的任何一個女人侃侃而談,說:「美女,怎麼稱呼」------誰敢打包票沒有這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