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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睡吧。”
少卿說:“別耍孩子脾氣。”
2006年 春
春節這天,我與我的妯娌安若在一起時,遇見了紫嫣。
紫嫣還是那麼美麗,飄然出塵,亭亭玉立宛如空谷幽蘭。我若是男人,我也會愛好同情她憐惜她。而此刻,我只覺得內心有愧,彷彿小偷作案被抓現形。
她看向我的眼神很鎮定,卻在看到安若的那一刻飄忽,我突然不安。
果然那天少臣晚歸,大年初一的整個下午,他與她在一起。
安若落落大方地替他打圓場,可我覺得她似乎心底透亮。
我很想告訴她,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我曾經答應過少臣,關於紫嫣的一切,是永遠不許再談起的秘密。
我不知道少卿是否知道紫嫣回來了,那晚他睡得很早。
第二日清晨我跑到書房給只有一牆之隔的少臣撥電話。
我說:“你現在已經是有妻子的人了,就算你覺得欠她許多,同情她可憐她,你也需要避嫌。”
“她不會介意。”
“你自以為是。沒有做妻子的會不介意。”
我真的擔心。少臣他們二人相處的時候太平淡。有一次公公說,他倆兩口子在人前就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典範。
女人總要柔弱一些依賴一些,才會讓男人覺得虧欠,才會讓男人覺得不放心。 我無意中抱怨少卿並不愛孩子。媽媽安慰我:“男人嘛,總要等孩子生出來,才產生父愛。
其實沒等那麼久。寶寶八個月的時候,我腫得像豬,每日只知吃和睡。少卿為了配合我,作息時間也像小學生。
那晚我照例在睡前聽著胎教音樂。當音樂開始跳躍時,小傢伙也很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少卿說:“你睡覺前不要聽這麼吵的音樂,影響睡眠質量。”
“可是寶寶喜歡……”當我說這話時,小傢伙正在裡面狠狠地動,害我話都說不完整。我疑心它在裡面做仰臥起坐。
“下次檢查是什麼時候?”少卿說話時,小傢伙似乎又在滾動。
我終於發現規律了。我急急地叫:“你到那邊去,到那邊。”我指著一個方向。
少卿一頭霧水地照辦。
“講幾句話。”
“鬧什麼啊。”
“再長一點的話,拜託拜託。哈哈,原來是真的……你再到那邊。”
原來小傢伙對它的父親的聲音產生了興趣,並且能夠辨識。只要少卿開口,它就自然地朝向他說話的那個方向,如向日葵朝向太陽。
少卿也許就在這一晚愛上這個孩子。他自己也整晚像孩子一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念著一些幼稚的詩,觀察著我的肚子的凸起隨著他的移動神奇地變化著方向。後來小傢伙大概睡著了,不再折騰,於是少卿也躺下,整晚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孩子出生的時候很順利,從陣痛開始到最後一共只有三小時。
沒有意外的,是個健康的女孩,少臣沒有科學依據的小算盤落了空。公公給她取的大名叫做程淺語,婆婆給她取了小名叫阿愚。
在單獨產房裡,我一直緊緊抓著少卿的手,感到他一直在為我擦汗。聽著嬰兒啼哭的那一刻,我昏了過去。
當我再度醒來時,少卿仍然握著我的手,見我醒過來,大顆的眼淚一滴滴落在我的手上,卻一句話也沒說。
我認識他這樣久,這是第一次看見他哭。小時候他骨折做手術時都不曾流淚。
我用手幫他擦淚,輕輕摸他的頭,突然感受到,我與他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一些,而且,因為阿愚的出世,我終於真正地得到了他,即使只是一部分。
少卿真的很疼愛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