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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閉嘴,Samuel。”
Sam覺得所有的話語都化作沉甸甸的冰塊深深地降到了胃袋底部,嘴裡湧上來一股澀苦的酸味。連身上的皮衣也帶著父親年老的臭味——苦艾和菸草混合的味道,錯雜劣質工業鹽和火藥的餘響,或者還有女性香水的殘香。
他不想Dean也成為那樣的一個男人。
那樣一點也不酷。
那他也許就沒做錯。
作者有話要說: 注:
①Tom; Tommy; 都是Thomas的暱稱。
☆、#2。5#
#2。5#
Dean離開暫居地前沒有再跟父親有過聯絡。這些年他總是對冷眼旁觀的電報員和電波那頭公式化的答錄機拳拳訴說,理所當然的,很少完整真實地傳達給父親。或者說,Dean不知道父親在沒在聽,不知道父親到底想不想聽。你沒辦法叫醒裝睡的人,大致上就是這個道理。
車很平穩,看不出一點趕時間的急躁。Thomas在岔口不出意料轉入出鎮的車道,Dean只留心後座的Sam,沒有看這位教練一眼。Sammy在後排靠著墊子已經安然無憂地睡著了,間或露出困惑的表情——也許是做了美夢。夢裡有和藹的父兄和慈祥的母親,有他嚮往的平凡人的平靜生活。Sammy稱他們現在的「家」為暫住地。小男孩似乎堅持要有大狗和漂亮的白柵欄花園的房子才可稱之為「家」,而非某個租來的森林小屋,或者眾多的汽車旅館和精緻的Impala小姐。
而Dean很早前就學會知足,儘可能不去挑剔。並對夢境緘口不言。
他總是儘可能的避免去想這些事情。三個人裡需要有人保持清醒,就像有人需要去維繫整個家庭,他太過明白自己在Winchester家的角色。像是一臺飛馳向前的汽車,有人能做發動機和輪胎,有人就要做霧燈和雨刷。他可以幫別人看清前進的道路,掃平障礙,然而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趁手的工具。
他有這個自覺。
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儘量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這很容易。
“我是不是得好好謝謝Sammy?”
“是Sam,相信我,你們沒熟到那份上。”
司機先生重重嘆了口氣,體貼地壓低聲音,跟自己的隊員解釋,“我都說了我對你弟弟沒興趣,我們真的只是在聊天,談得來而已。不是所有物種都對該死的血脈勢在必得。”
哥哥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什麼血?”
男人臉上瞬間飛馳而過奇異地混合了得意和諷刺的神情,宛如夏天正午毒辣的光線灼烤著飢渴的荒漠旅人,“血?當然是人血,我是保守派挑食黨,混血沒那麼有趣。而且我覺得現在不是談論這個話題的好時機,喏。”
後座的Sam翻了個身,頭扭到一邊幾乎要貼上了車窗。Dean從前排探出半個身子去,手上的襯衫搓幹Sammy的髮梢,拖著小孩的頭把他放平,墊好墊子,後者乖順地手摳摳皮質坐墊,蹬了兩腳才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一向健康的Sam總能挑最關鍵時刻生病,大魔王風頭無出其右。Dean坐回來後象徵性扒了幾下頭髮和半邊潮乎乎的套頭衫,沒換,將擦水的襯衫胡亂捅到了腳邊的旅行袋裡。
“你一直這麼幹?”
“……有問題?”
“不,當然不。”棕發男人單臂靠在車窗上,悠然磕著指尖,“怪不得問你怎麼鍛煉出出色的柔韌性你都不說,在車裡做伸展運動,方法還真是別緻——你在家居然真的是扮演老媽子的角色,哇嗚,聖誕驚喜你好~”
Dean的眉緊緊鎖著,腦子還停留在方才的議題裡。混血?什麼混血?父母都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