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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話說到後頭,雖還是慢悠悠的嗓音,可聽著卻像是一盆冷水從頭倒到了腳,讓人刺骨發顫。
錢婆子張了張嘴,說道:“我拿那些多餘的藥材並不是為了害人,而是為了青兒。”
青兒?芙蕊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她下意識地問道:“青兒不是折了腿,躺在床上了嗎?”
“是,”錢婆子點頭,“夫人仁慈,汀蘭苑每月的月例照常給,可院裡有兩位傷者,月錢便顯得不夠用了。”
夫人皺眉,青兒不是她身邊的。憑心而論,青兒就像那手邊隨時可替換的物件,不值得一提。再加上之前那檔子事,她對青兒的感覺並不算好。
夫人問道:“我記得青兒,她的腿傷還沒好嗎?”
錢婆子:“傷筋動骨一百天,骨頭雖然重新接上了,但要恢復如初還是有些困難。”
“以後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重活,老爺能留她一條命已是萬幸,她每月的月錢若都拿來買藥吃藥,那她往後還能有傍身之物嗎?她的年歲也算不上小了,還是給她尋門親事才最為緊要。”夫人慢慢地說,語氣很是平靜,就像在說一件不打緊的事。
錢婆子大驚失色,像是受到了晴天霹靂,猛得磕起頭來,求饒道:“夫人!夫人!青兒的腿怕是永遠都不能再好了,她的下半輩子只能躺在床上,下地走路對她而言已成奢望,平常人家怎會肯要她!還請夫人留下青兒!我,我會去外頭找活來做,青兒的藥錢以後我來想辦法!只求夫人能留下青兒!”
錢婆子的頭磕在地上發出一陣陣的悶響。
“行了!”夫人制止道:“我不過就是讓她嫁人,又不是推她入火坑,你用不著緊張成這副模樣。”
芙蕊在一旁瞧著錢婆子的樣子,覺得有蹊蹺,無親無故的,錢婆子為何要這麼在意青兒還在思忖間,就聽見身旁有人快嘴將自己內心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奇怪,錢婆子,這青兒不過是么姨娘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你先前又不與她相熟,她嫁不嫁人,即便是嫁了,日後過得好不好又與你有何關係呢?”
這快言快語的人除了蒼藍還能有誰?芙蕊看了眼夫人,好在夫人並未覺得蒼藍此舉有不妥之處,所以並沒有講注意力放在是誰發問這件事上。
錢婆子聽見這句問話,就好似被人發現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秘密,本就還未抬起的頭變得更低了。
夫人就算沒全經歷過後院裡的事,但許多事也是聽過的,錢婆子聽到蒼藍問話後不自然的反應,讓她直覺有事可挖。
“錢婆子,你同青兒之前可曾認識?”夫人問道。
錢婆子知道事情再也瞞不住,只能認命的將實話吐露:“青兒是我的女兒。”
“什麼?”蒼藍驚詫出了聲。
芙蕊也很震驚。
夫人:“青兒是你的女兒?”
“是。”錢婆子老實作答,“我年少時嫁與了我相公,家境雖清貧,但家中有的幾畝薄田在豐收時節也能使日子過得不錯。後來,我生下了女兒,女兒出生後沒多久,相公就在一次外出時染上了惡疾。我們一家在原來的村子再待不下去,只能遷到附近一座山的山腳下。惡疾難醫,相公沒多久便去了,我獨身一人帶著女兒活得艱難,想著將她放到普通人家去,省得跟著我受苦。卻沒想,最後在這宅院裡遇見了。”
錢婆子三言兩語道盡了前半輩子的事,很多事她隻字未提,輕描淡寫就過去了。
沒有誰生來就是做奴婢的命,誰不想好好過平常人家的日子。但命運總是愛捉弄人,當你以為日子就能這樣平平淡淡過下去時,磨難就會出現。捱過去了或許會改寫命運亦或許什麼都不會變,可若是沒捱過去,日子就跟油煎似的,熬得人內心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