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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也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額角佈滿陰雲,彷彿墮入了一種可怕的處境,墮入了一種血腥的深淵。他坐在黑暗裡,從那所房子中散發出來的憂鬱氣氛令人難以置信地影響到了他,他是最後一個,但是也許是最完全徹底地受到這種影響的控制的人。
十八 希科的錢箱
希科坐在扶手椅上,在夢想中度過了他的整個夜晚。
我們用“夢想”這個詞兒,這是因為,說實在的,盤旋在他腦海裡的是夢想多,思想少。
返回到往昔的歲月,從一道目光裡看見幾乎已從記憶中抹去的整個時代,這不是思想。
希科整個夜晚生活在一個早已被他拋在腦後,有著許許多多著名的或者優雅的幽靈的世界裡;那臉色蒼白的女人的目光猶如一盞可靠的信燈,喚來了這些幽靈,伴隨著紛至沓來的幸福的和可怕的回憶,像走馬燈似的在他面前經過。
希科剛從盧佛宮回來時還直抱怨睡得太不夠,此刻卻根本沒想到睡覺。
因此,等到黎明的曙光照射到窗戶的玻璃上時,他說:
“鬼魂的時辰過去了,現在該來想想活人的事了。”
他立起身,佩好長劍,在肩頭上披了一件酒渣色的羊毛大氅,大氅的質地很好,再大的雨也透不進去;他帶著一種像智者那樣淡泊而堅定的神情,匆匆審視了一下錢箱和鞋底。
鞋底在希科看來可以對付即將開始的這場出征;錢箱卻值得特別注意。
所以我們暫且把故事中斷一下,好有時間把它向讀者作個交待。
希科,正像大家所知道的,是個很會動腦筋的人。他在橫貫屋子兩頭的主樑上鑿了個洞;這根主樑這麼橫貫屋子兩頭,一則可以作裝飾,因為它上面漆了各種各樣顏色,二則也是為了加固,因為它的直徑至少有十八法寸。
在這根主樑上,希科挖了一個一法尺半長、六法寸寬的凹洞充當他的錢箱,裡面藏著一千個金埃居。
下面是希科算過的一筆帳:
“我每天花其中一個埃居的二十分之一,”他是這麼說的,“用這筆錢我可以過兩萬天。我活不了那麼久,不過我可以先這麼花去一半,然後隨著我的衰老,我的需要會多起來,開銷會大起來,因為隨著生命的衰退,舒適的程度應該成比例地增加。就這麼著,我還著實有二十五到三十年好過。好啦,感謝天主,這樣儘夠了!”
由於算了這麼一筆帳,希科發現他自己是巴黎城裡有年金收入的最富的人們中間的一個,想到老來生活儘可以放心,他頗有些得意。
希科並不是吝嗇鬼,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是揮金加土的,可是貧窮使他感到害怕,因為他知道貧窮一落到肩上,就像一件鉛做的大衣,即使是最強壯的人也會給壓得直不起腰來的。
因此,今天早上他開啟錢箱,打算親自點數一下的時候,他對自己說:
“媽的!時世艱難,這年頭可來不得大手大腳。我嘛,跟亨利之間沒什麼好客氣的。這一千金埃居也根本不是他給我的,而是我的一個叔叔給的,這個叔叔原來答應我的有這六倍之多。不過這也難怪,他是個單身漢:要是這會兒還是夜裡,我就會到國王的口袋裡去拿一百埃居;可現在是白天,我的經濟來源只有靠自己……和戈朗弗洛了。”
從戈朗弗洛那兒得到錢的這個主意,使這位戈朗弗洛的可敬的朋友臉上浮起了笑容。他繼續說下去:
“我倒不相信,靠我發跡的戈朗弗洛師傅會拒絕付一百埃居給他的朋友,使這個朋友不能去為任命他當雅各賓隱修院院長的國王效勞。啊!”他搖了搖頭,繼續說,“戈朗弗洛變了,是的,而羅貝爾·布里凱仍然是希科。不過國王的這封信,這封不啻要在納瓦拉的宮廷裡放一把火的要緊的信,我本當在天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