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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求我救他,有沒有想過他值不值得救?」
我拐向深宮的身子一頓,遠處朱廊下的紅燈籠晃蕩在來來去去的宮人頭頂,風雨如晦間紅艷得詭異。我轉過臉,那些紅火的光暖不了我的眼梢眉角,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我道:「不清楚的事情最好不要妄下論斷。」我瞧著前方步履匆匆的清容背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不只是戲文裡的臺詞,在這個地方尤其得是。」我說這話的表情是學我父親的,我的相貌隨我母親偏於南方人的溫和,在很長時間的實踐過程中我終於證明我這張俗稱「娃娃臉」的臉蛋實在難以達到威嚇別人的效果。
「他自身不具備做帝王的品質,帝王所要承擔的命運他承擔不起。就和這把傘一樣……」他仿若沒有聽見我的話,仍舊不緊不慢地邊走邊說:「這樣大的雨它可以承受,若是再大一些,」他的步子隨前方停止的清容而止住,他手一鬆,薄薄的紫竹傘立刻被風捲走,一瞬間殘綠敗紅的廊外庭院間多了幾片破爛不堪的紙片,卷在淤泥中漸漸看不見了。
「沒人能救得了他」沈蓮橋話很輕,卻有著不容一絲反駁的篤定,他的身影在電閃雷鳴下喪失了真實感,隨時都會扯散在風雨中一樣:「他走了弒君謀逆這條路,求了他不該求的東西,只有死。」
那一刻,出塵如仙的沈蓮橋在我眼中宛如妖魔,讓人無邊的冷。
阿晏沒有居住在以前皇帝的寢宮中,他住的是……我看著熟悉的門楣琉璃頂,是以前儲君住的潛龍邸。潛龍邸因是儲君住所而前一任主人性子比以前的東君們跳脫了點,這裡倒是比別的正經宮殿花卉擺設都來得明麗鮮亮,稀罕有趣的玩意兒也不少。
清容來這裡瞧著不是第一回 ,熟人熟門地繞過長廊小亭,在寢殿門外踮腳張望的侍官乍一看到我們唬了一跳:「國師大人來得好生蹊蹺。」說完自覺失言,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賠笑道:「小人不會說話,大人莫怪,莫怪。」
「你家主子性命堪憂,你竟還笑得出來。」清容顯然不很待見於他,一甩袖:「帶路。」阿晏並不在寢殿之中,帶路的侍官捧著盞蓮燈七繞八繞,繞到了寢殿偏殿的書房內作小憩的耳室,小塌邊豎著盞同樣形狀的蓮燈。侍官上前取下那盞蓮燈,將自己手上的換上,左一轉右一轉,噠地一聲,小榻自動往兩邊分開。這類機關密室在皇宮之內數不勝數,潛龍邸又是儲君宮室,狡兔三窟,如此保命的地方更不下於數十處。地上潛龍邸,地下則是九曲十回的迷宮。
我沒想到阿晏會知道這些迷宮的存在,他自幼便被遣送出宮到了荒涼偏僻的嶺南之地,離開這白玉京粗粗一算也有十二年之久了。道士沖我一笑,我假裝沒看懂他笑裡的意思,跟他一起進了密道。
密道不甚寬,頂多容二人並肩而行。清容回頭瞧了我們一眼,冷哼一聲,轉頭繼續往前,倒叫那侍官惶恐不已,恐又惹到了這位高權重、深受皇帝寵信的國師,卻又不敢多嘴再說什麼,只得扭曲著臉專心帶路。沿途的宮道壁上五步一處布著盞長明燈,燈邊甚至貼心地擺了火石,可它們都是如死灰的寂滅,統共只有侍從手中從一開始就帶進來的一盞燈火昏暗地照著不到方寸的前路。
燈火照明的地方有限,到我和沈蓮橋這裡和黝黑沒太大的區別。對一個鬼來說,黑與白也沒甚區別,我飄得可謂穩噹噹的,還偶爾飄到前面探探路。鬼過人身,無風有寒,飄了兩次那小侍官手裡的燈就抖得快滅盡了,換了清容小師妹好幾個白眼。手腕突然一暖,沈蓮橋牢牢地握住我的手,眼睛瞧著前方,唇瓣輕動:「小心看路。」真怕我摔著似的有模有樣地牽著我向前走,我將清容小師妹的白眼統統給了他。
許是感覺到了我嘲笑他的目光,他似苦惱地微微偏轉過頭,看著那些閒置著的長明燈:「這路委實不太好走,有燈不用實乃罪過。」袖一探,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