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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洱不明所以:「什麼?」
「你的後背。」隔著衣服都那麼清晰,足見有多嚴重,謝持風很快就想到了大禹山裡的事:「是在江陵撞樹的時候弄傷的嗎?」
他沒想到桑洱會撞得那麼重。
以前,哪怕是丁點小事,只要對兩人關係有利,她都要湊上來扯點關係。這次竟然全程一聲不吭,太反常了。
謝持風定定地望著她:「為什麼沒說?」
回程的一些蛛絲馬跡,在這時躍入了眼前——那兩天,她的臉色似乎一直很蒼白,有一兩次,御劍還沒跟上,一定是身體很難受。如果當時他去問一問,而不是視而不見的話,或許就……
謝持風心情複雜。
唉,撞樹的確是起因,可歸根結底,會這麼嚴重,只是因為大哥你對我的好感度低於零,外加無緣無故被鄲弘深打了一掌而已啊——桑洱於心中含淚吶喊,表面則硬撐著面子,擺擺手:「沒事,就是看著嚇人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桑洱蹲下,在草堆裡找到了自己的鞋子,正埋頭穿鞋時,又聽見背後響起謝持風遲疑的聲音:「你今晚,真的……只是來問我衣服尺寸的?」
「是啊。」桑洱頭也不回地道。
謝持風抿了抿唇,板著臉問:「那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還總是要說那種惹人誤會的奇怪的話。
「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不過現在驚喜沒了,下次再說吧。」桑洱隨口道,擰著自己滴水的袖子。
這時,旁邊遞來了一件乾燥的外衣。
謝持風側頭,將衣服遞給了她,聲音很輕:「穿上。」
桑洱:「?」
今晚她闖進來搞了那麼多烏龍,謝持風居然沒扣她好感度,還給她送衣服。桑洱受寵若驚,雙手接了過來:「謝謝。」
袖子一帶之間,她意外窺見謝持風的小臂,那片平時被袖子遮住的地方,竟有一道道打橫的舊疤痕。邊緣癒合得很不整齊,像是猙獰的舊傷,在這般白玉無暇的肌膚上,很是突兀。
好奇怪,原文裡好像沒提過謝持風的手有那麼多舊疤痕啊。
桑洱指了指他的手,問:「持風,那些傷疤是怎麼來的?誰傷的你?」
謝持風這才發現她在看哪裡,迅速收回了手,語氣又冷淡了下來:「與你無關。你該走了。」
桑洱雖然好奇,但他不肯說,她也不敢勉強,就麻溜地套上了他的衣裳:「這衣服我改日還你,我先走了!」
桑洱離開後,玄機泉四周安靜了下來。
木棉花絮絮落下,謝持風站在池邊,睫毛微顫,髮絲滴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疤痕,不知不覺,彷彿又回到了記憶裡那一個昏暗的黎明。
……
那是發生在多少年前的事呢?
大江之上,波濤搖晃。狹窄幽暗的船艙裡,年幼的他昏昏欲醒,鼻腔灌滿了令人作嘔的江水鹹腥味。雙手被捆束在身後,躺在了濕漉漉的船板上。
黎明前夕,晨光未出。鴉青色的厚重積雨雲,鋪天蓋地,彷彿要洶湧而下,壓扁江心的小船。
一個少年站在船艙外,手裡把玩著一把扇子,左腿站直,右腿曲起,惡意地用靴子踩住他的胸口,不輕不重地碾著他細嫩脖子上那一根根綻出的血管。
如同一個耀武揚威的勝者,在逗弄、折磨已經落敗的對手,好整以暇地欣賞他窒息的痛苦表情。
「怎麼,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一睜開眼就到這裡來了?」
逆著光,看不清這持扇少年的上半張臉,只窺見他上翹的唇角和兩顆小虎牙:「這也沒辦法,誰讓你這麼礙眼呢。雖說我們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你和我,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