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紅豆湯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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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年關,學塾早早放了假。
今日無事,柳相手持毛筆,按照自己的記憶一字一句抄錄。
學子已經將基本文字認全,接下來的授課,就得用到那些聖賢的啟蒙書籍。
柳相現在要默寫的便是《百家姓》。
紙張與筆墨,都是這些孩子的束脩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方面,柳相沒半點私心。
中午時分。
大雪稍稍停歇片刻。
錢梨坐在枝幹上抬手,接住一片殘餘雪花,任其在手心融化,消散。
小姑娘好像很開心,摘下一片梨花,對著重重撥出口氣,吹向遠方。
花瓣飄落,與雪花一起,掩蓋大地的泥濘。將人間偽造成一座聖潔的殿堂。
透過窗戶,小姑娘朝屋內書桌上的柳相招了招手,“大白蛇,你不喜歡雪嗎?”
柳相點頭,又搖頭,“喜歡,只是不喜歡雪天裡的某個人。”
小姑娘就好奇地問:“誰呀?”
柳相伸手一指臧符峰。
錢梨做恍然大悟狀,哦了一聲,尾音拖得老長。
柳相放下手中筆,攤好紙張,以免字跡未乾。
站起身,走出屋門,對小姑娘說道:“去蹭飯,你要不要一塊?”
錢梨轉頭,朝某個方向望去。
炊煙裊裊。
小姑娘點點頭,一個蹦跳來到柳相肩頭。
名叫趙錦的婦人走了。
村子窮歸窮,但對於兩件事兒,從不遺餘力。
一是新生,有哪家生了孩子,饒是平日裡有些恩恩怨怨的街坊鄰居,也會帶著禮登門幫忙,大擺宴席,每家每戶多多少少了表心意。
二是死亡,不管是喜喪還是哀喪,按照村子的習俗,要停放兩日,以供他人悼念,才能入土為安。
柳相帶了禮。
一路行去,還沒到門口,就見到人群扎堆兒的熱鬧光景。
討論什麼的都有。
不過最多的,是關於那婦人的生平。
年輕那會兒,趙錦可以算得上是村裡相貌比較出彩兒的姑娘,性子溫柔,在大家夥兒的印象裡,好像趙錦還從未與誰紅過臉,吵過架。
這在民風“樸實”的鄉野裡,很難得。
年輕時候,很多人都羨慕她的好。
可後來的遭遇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饒是如此,卻沒誰在背後說閒話。
原因很簡單,無論是趙錦,還是她兒子荊黎,亦或者不幸早逝的男人,都很好,太好。
做人做事很少能挑出半點毛病,故而就連那些最喜歡背後碎嘴戳脊梁骨的婆姨們,都有心沒地使兒。
可能,這就是做好人應當得到的那份好處。
聽著這些談論。
柳相跨入門檻兒。
老村長坐在屋簷下,與薛全一塊抽著旱菸。
老人作為村裡最有權柄,也是最有威嚴的老人,喜事兒一般不參與,但白事兒的細節打點,基本都是由老村長親自操辦。
老村長見到柳相到來,麻溜起身,收起菸袋鍋子,慢悠悠領著柳相到靈堂 。
至於柳相肩頭上的小姑娘,除了他自己,沒人能看見。
按照規矩,先上香,再隨禮。
將三炷香插入香爐後。
柳相低頭,望著雙眼通紅,跪坐棺木前披麻戴孝的荊黎,沒說話,按照習俗規矩走完過程。
老村長大手一揮,對著全村人道:“柳先生在咱們村開設學塾已經是莫大恩惠,能前來弔唁更是給足了咱們面子,不光是現在,以後只要是咱們村的紅白喜事兒,都不能收柳先生半顆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