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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週四晚克雷格博物館被封鎖,克雷格核心團隊的三人被軟禁在博物館內受幻海站監視,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時間到了週五早上九點。克雷格博物館之內已經空空如也,基本所有克雷格的第四期科考成果都已經和他告別。
只剩下大廳中央那具不便拆卸的巨大蜥龍骨架和他的大辦公室,沒有被幻海站的收容科動過,這是那個小調查員丁霞君給克雷格留下的僅有的體面。
供泰西讀者閱讀的《幻海每日郵報》出現了罕見的沉默和空白,只在邊緣欄目上用二行字報道了有過克雷格展覽這回事情,其餘一概不置評論。
至於《魔都評論》等唐人媒體對克雷轟炸式的口誅筆伐,克雷格模仿鴕鳥把頭埋進沙裡,只當沒有看見。
現在,克雷格像動物園鐵籠裡的獅子那樣在博物館的大廳裡刻板地來回踱步,憤怒和不甘寫滿了他的臉。
終於,他停止了無休止踱步,走回大辦公室裡。
那邊,趙金華和皮摸骨仍然在等候他們老闆的決斷。
“那個林洋從此是我克雷格·威勒的宿敵!
我本來邀請她,是為了保證我們的文物生意能像前站長時代一樣順利。我甚至打算把自己的戰利品贈送給林洋一部分;誰知這個女人兩面三刀,讓我當眾出醜,我對她不會再有絲毫的憐憫和退讓。
還有那個盜走我的猛虎啖鬼卣的女賊,白曄;那個把我的所有戰利品一件不剩都搜出來的小癟三,陸澄——他們侮辱了我,侮辱了威勒家!必須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克雷格雙拳猛砸著大辦公室的寫字桌咆哮,一把抄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話筒。
遊俠皮摸骨不得不提醒他的老闆道,
“克老闆,幻海站的那群人肯定保持著對我們電話線路的監聽——如果您有什麼機密訊息要傳遞給幫得上忙的朋友,容皮某冒險遁出博物館聯絡。”
“我會不知道幻海站在監聽嗎!調查員協會還沒有的時候,你老子就是威勒家那派的官方調查員,殺了多少魔物,組織的門道哪一條不清楚!”
克雷格摑了皮摸骨臉上一掌,惱道!
趙金華向皮摸骨使了一個眼色;皮摸骨一怵,低頭下跪,要向克雷格認錯。
克雷格的臉色稍緩,把皮摸骨扶起來,道,
“我是為我們團隊受的羞辱不平,一時失態了——小皮,還有二個電話,一個是幻海站不敢監聽,另一個是幻海站不會監聽的。我現在要打過去求幫忙的就是那二個。”
克雷格的師爺趙金華面露喜色,“難道是那一位?——整個幻海理事會,人人都要畢恭畢敬的那一位。”
克雷格點頭,撥了號碼。
稍過一會兒,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嫵媚泰西女人的聲音,嬌笑詢問,是哪一位老朋友,把電話打到“培理先生”的私邸。
克雷格一改方才的暴怒之態,也像小學生那樣恭敬地報上自己的姓名。電話那頭的“培理”,是他這個威勒家的成員都要鞠躬低頭的,是幻海地下世界的真正主人!
克雷格撥的這個電話號碼,是通往那個叫“培理”的專用線路。在幻海市有資格打這個電話,還能讓那個“培理”接聽的人屈指可數,甚至連幻海董事林洋都不在那個十個指頭的人裡面。
電話那頭,嫵媚泰西女人把話筒交給她服侍的主人,一個蒼老男人的聲音傳過來,
“哦,是威勒家的那個小克呀。你是在幻海遇到麻煩要我幫忙的——我剛剛讀了和今日份的牛奶一道送過來的《幻海每日郵報》——你這次展覽辦得連水花也沒有呀,你背後那些財團的贊助人怕是要不高興了。”
——那個老人不曾出門,其實已經知曉了克雷格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