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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農慢條斯理地說道,端起了眼前的茶杯輕啜了幾口。
“不勞閣下操心,管好你自個兒就行了!”她說得咬牙切齒,順道附送一記惡狠狠的大白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柔情似水、嫻雅端莊的語嫣,也只有在碰著唐逸農時,才會被激得修養盡失。
只是,她卻從來不曉得,每每在她背身之後,他眼中浮現的苦澀,是這般的深濃——
唐逸幽靜坐床沿,盯視沈睡中那張絕豔嬌容。
她昏睡已整整三天,比起第一眼見到她時的蒼白,如今稍有血色的面容已好轉許多。不可否認的,這張容貌堪稱傾城絕色,即使因負傷而帶來的憔悴,也掩不住她天生的絕代風華,但這並非他救她的原因,一個人的外貌,從來就不代表什麼,救她,只單單因為他想救、他該救,他不負醫者天職,如此罷了!
說來也許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在他第一眼發現她、同時毫不猶豫的著手挽救她生命的那一刻,他全沒注意她是男是女,直到抱起她,感覺到懷中嬌軀的柔軟輕盈,他才意識到她是一名女子。
她身上的衣物,他已命婢女換下,如今的她,正穿著柔軟舒適的衣料,黑瀑一般的長髮散落周身,如果能忘了她負傷的事實,如今的她,看來是這般恬靜,就像個不小心睡著了的楚楚佳人,嬌柔得令人心憐,也因此,他實在難以置信,這麼一個柔弱純淨宛如人間仙子的女孩,竟有一身複雜背景,她會武藝已是無庸置疑的事;據他初步判斷,她定是中了鏢刀之類的暗器,而上頭淬毒,欲解此毒對他來說並不棘手,問題是在於毒性已蔓延周身,依這情況看來,必是受創有一段時間了,換作一般人,怕已魂歸離恨天,而這看似嬌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強韌的生命力,含住那僅餘的一口氣,不肯輕易向命運妥協,這是令他訝異的第二個因素。
三天下來,他寸步不離,用盡一切心力挽回她一度徘徊於鬼門關的生命,他並不覺得累,當心中滿滿的充斥著同一個意念時,他已無多餘的心思去感覺那微不足道的疲倦。
逸農說,他的善良悲憫之心,世間難尋。
是這樣嗎?他一笑置之。總覺得,這世間是美好的,他維持著心靈的清澄及溫煦,那麼,他便會想付出,不論物件是誰,於是他習醫,以他的付出,化解世間的苦痛,也許他微薄的力量所能做的有限,卻是竭盡所能,不在乎施與受能否對等,這就是善良嗎?或許吧!
敲門聲響了幾下,他看見婢女端了碗藥汁進門,他順手接過,揮手示意她退下,一如往常地扶起昏睡中的女子,讓她靠在他胸懷,一手環過她,端著藥汁一匙一匙、動作無比輕巧的喂她喝下。
他開的這張方子,主要的功用是解毒清血,加上外敷的藥散,這其中可都含有好幾味千金難買的藥材,為了保住她這條小命,他真可說是費盡了心思,所以逸農才會時時拋來不以為然的目光,不曉得是認為不值得還是沒必要;可在他看來,一條人命,若千金能換得回,他不覺得可惜,藥,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何況這在他能力範圍內。
他並不求有人能認同他的價值觀。說優雅一點,人家當他活菩薩;嗤之以鼻的,大不了就說他爛好人。他無所謂,別人的看法,他一向不是很在意。
喂完了藥,他不忘替她拭去嘴角殘漬,將她放回床邊,低低柔柔地輕語:“都三天了,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呢?”
他也知道這是急不得的,能夠力挽狂瀾的保住這條命,就已是蒼天垂憐了,在毒性尚未完全清除之時,她是不可能太早醒來的。可憐他醫者父母心,既不敢操之過急,又憂心會發生什麼未可知的變數,所有的努力化為塵煙。
“既然在生死關頭,你都能毅力無比的熬了過來,那麼,在我為你努力的時候,你也會為自己努力,不讓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