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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論語·學而篇》中說“孝悌也者,其為人之本歟”。因此,司馬炎對司馬攸的種種優寵也帶有以身作則,給天下人樹立榜樣的意味。
無論是從臣子的角度,還是從弟弟的角度,司馬攸的回應都十分得體。他“降身虛己,待物以信”,“以禮自拘,鮮有過失”,並且處處表現出恭謹、謙遜的姿態。當初司馬炎授權諸藩王自主選擇國內長吏,司馬攸認為天下尚未統一,藩王權力不宜過大,主動放棄齊國官吏的任命權,交還朝廷;當時諸藩王的日常開銷都由國庫承擔,司馬攸認為食邑所得已足夠承擔開支,因此請求自給自足,減輕國庫的負擔。看到弟弟如此心繫社稷、捨己利國,司馬炎感動之餘堅決不同意。兄弟倆推來推去,前後多達十幾次,把天下人都感動壞了。
如果沒有意外,當年司馬昭與王太后的預感絕對不會成真,司馬炎、司馬攸兄弟倆將始終掩飾好心中的罅隙,戴著笑臉,把這一幕名叫“兄弟怡怡”的戲善始善終。
然而很不幸,意外還是發生了,“兄弟怡怡”變成了“兄弟相忌”,最終兄長不得不將弟弟逼迫至死。
這個意外就是痴太子司馬衷。
司馬攸比兄長小十二年,文帝死時他才十八歲,在朝中沒有根基。文帝考慮以司馬攸為嗣,主要是出於對景帝的懷念以及對幼子的疼愛。這種想法顯然對社稷有害,所以賈充、羊琇一干人等紛紛反對,他們對司馬攸個人並沒有成見,如果論親疏,賈充是司馬攸的岳父,羊琇是司馬攸的從舅(司馬攸出繼景帝,羊琇是景帝羊皇后的從父兄弟),他們擁立司馬炎,完全是因為“國賴長君,不利沖人”。
但是隨著司馬炎在一天天衰老,司馬攸也在一天天成熟,他被認為是宗室不世出的賢人。
因此,當太子是痴呆這個訊息,像晴天霹靂一般震驚朝堂,很多朝臣心裡就開始琢磨了:誰當嗣君才真正合適?
從理論上講,司馬攸繼承皇位絲毫沒有障礙,他是景帝的嗣子,而景帝是宣帝司馬懿的嫡長子,按道理這晉朝的皇帝就應該是司馬攸,司馬炎反而有篡位的嫌疑;
即使拋開景帝不論,光說司馬攸以皇弟的身份繼承皇位,也是有先例的,文帝不就是兄死弟及的麼?太子是個痴呆,這江山社稷總得有人擔當,國賴長君,讓司馬攸做皇帝才是正確的。
四、政變傷了皇帝的心
眾臣懷有擁立齊王司馬攸的心思,便有了前面衛瓘等人的諫言。衛瓘的兒子衛恆是齊王司馬攸的秘書,他們父子的立場可想而知,只是衛瓘為人謹慎,不敢明言擁立,只敢借酒裝瘋含蓄地進諫。
但也有莽撞的,比如河南尹向雄,官不大膽子不小,他對皇帝說:“陛下子弟雖多,然有名望者少。齊王臥在京邑,所益實深,不可不思。”皇帝當時就怒形於色,這老兄也是個強項令,一看皇帝使臉色了,耍脾氣撂下皇帝轉身回家去了,回到家冷靜下來一想,覺得自己闖禍不小,結果給嚇死了。
朝中也有人始終堅持太子為嗣,比如說賈充、荀覬、荀勖、馮紞,還有楊駿、楊珧兄弟等人,其中賈充是太子的岳父,楊駿是太子的外公。前面說過,他們已經結成利益共同體,太子的未來與他們休慼相關。
嗣君之爭是國本之爭,非同小可。中國歷史漫漫數千年,幾乎每個朝代都會發生嗣位之爭,而每一次爭嗣都必定引起朝堂分裂。原本就矛盾重重的官僚階層內部為了爭奪權力、為了打擊異己,或者純粹為了自保,都會自動或者被動的捲入糾紛,選擇陣營勾結成黨,興起黨爭。黨爭的後果大都嚴重並且殘酷,輕則朝堂大換血,傷筋動骨一番,重則爆發內戰,導致亡國。
這次也不例外,朋黨之爭再次披上嗣位之爭的外衣,愈演愈烈。
與兩漢曹魏不同,晉家天下並非馬上得之,而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