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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炎,你就準備留在這裡嗎?”常羲輕聲問,她彆著手,走在這男人的身側,腦海裡隱約有一點點點曾經熟悉的畫面。
那畫面和這每日的一幕幕貼合上了,似乎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和這男人這般肩並著肩,在某個滿是草原的地方走過,那時候的夏炎也和現在一樣,只是揹著一把巨大的彤弓,眸子裡缺了冷靜,但卻滿是熾熱。
但是這記憶並不讓她開心,而讓她有一種抗拒感與奇怪的負罪感。
所以,她也不去努力想,努力想了也想不起來。
“挺好啊,這裡有我活了一十八年的所有軌跡,所有在乎的人既然可以無聲無息地完成使命,那就挺好。”
夏炎用足足殘廢了一十七年的腿在踏實的雪地上走著,他心情和這狂舞的風雪一般,有點落寞,又有點欣喜。
大虛王朝的皇都屹立了千年,而據說在前朝,都城亦是在這裡,只不過那時的皇宮卻在如今的“諸國學子宮”的方位,在經歷了王朝更替的殺伐之後,那座被血火淹沒的廢墟就被改造成了一座座府邸,如今又成了學子宮。
他踩踏的一磚一瓦都透著歷史的氣息。
隨著造化玉碟的充盈,常羲有一種過往的記憶在一點點飄回的感覺,她忽地道:“夏炎,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的人生不止一十八年呢?否則我為什麼會固執地說自己是你的妻子?”
夏炎笑了笑。
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說麼?那還不是因為你被我神秘化了,何況,玉夢子不也差不多麼?
這不是什麼感情,而是一種奇異的歸屬感,以及和扭曲了的記憶的混合。
常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隨口問:“我們明天吃什麼?”
夏炎道;“麵條。”
常羲也是無語,但對於一個從小到大所吃食物都很精緻的皇室來說,燒烤餛飩麵條之類的真是充滿了新奇感,和一種宮殿冰冷所不具備的煙火氣息。
那是人間和自由的味道。
但常羲吃膩了,她道:“要麼我抓些山兔烤著吃吧?”
夏炎道:“你養過兔子”
常羲把拳頭湊到唇邊,輕輕咳了聲道:“兔子那麼可愛烤著吃會很好的。”
她把雙手亮了出來,搖了搖道:“我的手藝很好。”
夏炎想起彼岸看到的那些有關廣寒宮的神話,無語道:“你的那隻兔子到此曾經遭遇過什麼”
“夏炎,那你吃不吃?”
“吃。”
次日,風雪封道。
但對於這一對“主僕”來說,厚積的雪地也不算什麼。
夏炎或許覺著直接外出坐在湖邊挺奇怪,就多帶了一杆魚竿,然後又是挑了一處無人的湖邊一坐一天。
天氣好,他就去山上。
早出晚歸,大多時間用在專心攫取靈氣上,睜開眼時,會藉著“神秘古樹”的視野瞥一眼皇宮方向,看看也在修煉的白雨陌和南晚香。
其實,他和她們都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裡,又在做著同樣的事
而等到天色晚了,常羲又會駕著馬車,和他一同返回皇都,商量著“也許整個皇都的客棧他們都住膩了,該買一座帶院子的府邸”了,然後再商量晚上吃什麼。
這就是他平時的日常了。
這日常甚至比他的一歲到十六歲活的還要簡單。
夏炎有時候心底還會迷茫,他也會忽然跳回十六歲深秋之前,心底想著自己不過是臥榻不起的瘸子,如果有朝一日能夠站起來那就心滿意足了,從沒想過人生會如此的波瀾曲折
那時候他就是被人保護,有了力量又想保護別人,但現在他卻有了更大的註定的使命,這使命讓他覺得很虛無縹緲,又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