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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冶子六代單傳弟子歐善手中拿著只有“尚疆”兩個字的拜帖,微微一笑。
“尚疆?我不認識,你認識嗎?”歐善問男僕。
“老爺,他就是臨淄新任主簿。”
“尚主簿?我向來不與官家來往,他帶兵了嗎?”
“沒帶,獨自一人,態度恭敬,手中還拿把摺扇。”
“尚疆?有點兒意思。”
機靈的男僕聽見歐善說有點意思,便將尚疆迎進了門。
“尚主簿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歐善開門見山。
尚疆上前作禮:“尚疆慕歐子高名,特來拜訪。”
男僕已經沏茶上來了。
“碧螺春,尚主簿試試。”歐善抬手做請的姿勢。
“洞庭碧螺春,條索緊結,白毫顯露,翠碧誘人。歐子好口福。”
歐善客套:“尚主簿過獎了。”
“不過……”尚疆欲言又止。
歐善來了興趣:“尚主簿但說無妨。”
“常說泡茶需好水,鑄劍需名匠,缺一不可。”尚疆含笑。
“歐善洗耳恭聽。”
“茶,集日月星宿之精華,聚浩渺天地之靈氣。靈茶需聖水。泡茶之水,當不沾金銀之濁氣,不帶銅鐵之鏽跡。經風拂而潺潺,過雨露而洋洋。聖水所沏之茶,適宜溫度入口,不必吞嚥,入口即入喉,自然流淌無人為之力,而滿心舒泰。”
歐善放下茶:“聽尚主簿這意思,我這泡茶之水不行?”
“行與不行,在乎分寸。此水鑄匠之水,非泡茶之水。歐子鑄劍名士,非品茶之士。”
歐善皺了皺眉:“尚主簿未免過於自負。洞庭碧螺春我乃百金求購,如何我不是品茶之士?鑄劍我一竅不通,又為何認定我是鑄劍名士?”
“百金求購碧螺春,卻用此水沖泡?百金求購碧螺春,卻不知這方圓五里之處便有名泉清冷泉?”尚疆接著說,“牆上書法可是歐子親筆?”
歐善點頭:“尚主簿見笑了。”
“歐子以一波三磔之隸書,書寫湛盧、純鈞、勝邪、魚腸、巨闕、龍淵、泰阿等名劍於筆端,筆法遒勁,力透紙背。而下面書寫的冶城、會稽、龍泉、七星、莫乾等皆為鑄劍名地,試問若非鑄劍名家,如何能這般如數家珍?”
歐善驚奇:“尚主簿如何精通這些?”
尚疆神秘一笑:“我有名劍在手。”
“可是十名劍之一?”
“不是,我手中有煙布劍。”
歐善扁了扁嘴,那日劍布劍他親眼所見,劍之主人是位女子,她分明周身雲氣環繞,仙家之身別人看不清,他歐善難道看不懂?如今的眼前人尚主簿,確確實實的凡人一個,但是卻信口開河說手中有煙布劍。
歐善放下茶盞,對身邊的男僕說:“送客。”
尚疆沒料到歐善忽然變臉:“歐子不信?”
“為何要信?”
“煙布劍難道在歐子手中?”
“如果在我手中,難道你硬搶?”
尚疆懇求:“歐子能否借筆墨一用?”
“送客。”歐善臉色鐵青。
尚疆笑道:“歐子就不想看看我筆下是何物?歐子如此急著讓我走,是怕了我筆下的秘密?”
“筆墨伺候。”歐善倒不是因為尚疆的兩句激將的話,他只是忽然好奇,尚疆會畫點兒什麼。
而尚疆筆下,竟是一把栩栩如生的蒼布劍。
歐善看到這把劍,沉默了。
尚疆心中一動,果然歐善見多識廣,起碼他是認識蒼布劍的。
尚疆神情莊重,整肅衣冠,作禮說道:“歐子乃鑄劍名家,定見過煙布劍。實不相瞞,蒼